或许是今天发生了太多意外,或许是今天遭遇了太多的惊吓,木舒惯来清晰的头脑此时混乱一片,丝麻缠绢,由不得她的心安定半分。她看着叶英微微怔然的眉眼,便觉得心口一揪,仿佛放弃了一切一般深吸了一口气,哽咽道:“哥哥,对不……”
“对不住。”
那清越如泉般的声线微微低哑,竟如山峦崩塌,就这样砸在木舒的心上。
她怔怔地抬起头,略微湿润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叶英清俊如画的眉眼,如今却是微微凝住了丝缕的伤怀。
他说:“小妹,是哥哥对不住你。”
不,怎么会呢?该说对不起的是她才对,是她偷来了半盏残茶般的岁月,是她换掉了他们的妹妹。
“大哥无有所长,帮不了你什么,甚至为心剑之道而闭关苦修,能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
不,兄长肩上扛负的责任与心中燃烧的道义,又怎能被她绊住了脚步?
“遇到危险,大哥没有在你身旁,而面对这些,大哥过往也不曾为你遮挡风霜。”叶英将那几张重逾千斤的纸笺推到她的面前,阖目垂首,耳畔却似乎听见水滴破碎的声响。他那悯人温存的眉宇轻蹙,近乎叹息地道:“……这个兄长,实在名不副实,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低柔的嗓音忽而尖锐,颤抖却又低哑,木舒捂着脸,忽而低声地呢喃道,“我、我才是……名不副实啊……”
汹涌而来的负面情绪彻底冲垮了她悬于一线的理智,她近乎放逐自我一般,自暴自弃地说道:
“我、我……只是一借尸还魂的孤鬼,不是……你们的妹妹啊。”
话音刚落,木舒便像是被眨眼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满脸泪水,呼吸短促,哽咽抽噎得几乎再说不出话来。
她用尽毕生的勇气去撕破这个残酷的事实,却不想叶英微微沉默了片刻,却又语气平淡地道:“你是。”
“我不是!”木舒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躯,却还是焦急地开口否认了他的话语,“请你听我说,你妹妹她在五岁的时候——”
“你是。”谁料,叶英却近乎失礼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斩钉截铁地道,“草木之木,舍予之舒,这是你的名字。”
木舒微微愣住了,是“名字”,而非“字”。
——是了是了,她原本是姓“木”的。
“我的七妹生而知之,聪慧、果敢、内向又温柔……”向来情绪内敛的叶英,第一次与眉睫之间流露出这样真实明显的悲伤与哀恸,“她会将自己前世的所有写在一本书上,从不肯将那书册示与他人。书册上写到,叶家本是六子,她是多余的。”
叶英从随身不离中取出一本陈旧到书页泛黄的蓝皮书册,轻轻搁在桌子上。
木舒看着那书册上熟悉又稚嫩的字迹,一阵强烈的荒谬感席上心头,甚至让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叶英的语气仍然如往常一般平淡,但是却又从中横生出几分清浅的温柔:“她爱笑,紧张时会揉搓自己的衣袖,摸她的头她会下意识地回蹭,思考的时候会用笔或手轻轻叩击桌子,喜欢清粥小菜,最讨厌燕窝。”
“她不是九阴绝脉之体,根骨天赋虽佳,却非绝世,为人处世之道,已有君子藏锋之德。”
说到此处,叶英微微一顿,似是拾捡好情绪一般回归了淡然,话语却微现锋芒:“开元二四年,她遭遇了不测。”
“枉我习剑一生,却护不住自己幼妹,甚至连她的身躯为人所据,我亦无计可施。”
“幸也不幸,开元二五年,吾妹归来,失而复得是幸,却苦她前尘尽忘,伤残一身。”
木舒双目放空,愣怔无言。
“这般长兄,岂非不是名不副实?”
室内一片死寂,是什么苦口腥涩的药汁,倾倒在这泛着凉意的空气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我……我可能要修这一章,但是还是先更新……
男神那种压抑的心情,我觉得我没写好……哭唧唧……(仿佛身体被掏空jpg)
对的,掉马,各种方面各种意义上的掉。
我现在写清楚所有的伏笔了,前面许多细节描述过梳子被人摸头会回蹭啊,叩桌子啊,揉衣袖啊,其实都是埋伏笔来着……_(:3ゝ∠)_好吧太不显眼,我懂。
到这里大家应该也看明白了吧,梳子背负了很多,男神也背负了很多。
梳子愧疚自己换了人家的妹妹,男神自责于自己保护不了妹妹又对此无计可施。
甚至担心打草惊蛇而不动声色地隐瞒了所有的真相,还要出手救她。
这里是兄妹互相坦白,也跟这一卷的主旨有关系,捡起过往,也是心寒。
这一章我还要修改的!发现不对的地方也请轻嘲,谢谢。
感谢、、、、、、、、、、、土豪们的地雷打赏啊么么哒~!超爱你们~!希望这章你们喜欢……(顶锅盖)
(划掉)我还会回来的。(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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