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甜腻的感觉,他舔舔嘴唇,回味了一下笑道:“甜中带苦,你在茶里加了蜂蜜?”
少年有些惊喜,一双美目钦慕地闪着光:“爷真厉害!”
在青云看来,这个惊喜的神情有些过头,就像一个人称赞一个实际上并不值得夸赞的东西一样,感情太过,就有些假。
青云躲在冯渊身后皱鼻子。
冯渊淡笑着把茶杯递回给少年,他招手让青云给钱,然后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青云一边伸头叫自家爷等等自己,一边掏出一小块银锭扔给少年,见少年还喜滋滋地看着门外冯渊的背影,他上前拍拍少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新来的,小爷看你懂事,就提点你一下,我家爷除了早上不喝酒之外,还不喜欢甜的东西,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我家爷不——喜——欢——男——人!”
说完这番话,青云很满意地看到少年本就白皙的脸变得更白了,他收拾好钱袋,蹦蹦跳跳地跑出去找自家爷了。
少年捏着手里的银锭,心中满是疑问,最后他以“不喜欢男人来南风馆干嘛”的理由说服自己不要被小跟班的骗了。
冯渊走出屋子,见廊上人来人往,心里厌烦,快步往外走,经过大堂,拦住跑腿的小厮,要了杯清茶准备漱口。
青云跑着赶过来,伸手夺过冯渊手里的茶杯叫道:“爷,外面这茶都是给车夫和随从喝的,您喝它做什么呀?”
“就你多嘴!”冯渊看眼旁边端着茶壶的小厮,笑道,“我就是要用它去去嘴里的甜味,这浓茶刚好。”
青云听了,掏出帕子将茶杯的杯沿擦了又擦,最后才不情愿地递给冯渊:“都怪刚那小子,没事儿让您喝什么蜂蜜茶,想侍候人却连个喜好都不搞搞清楚。”
冯渊漱过口,看一眼气呼呼的青云,好笑道:“‘人不知而不愠’,他又不知道我的习惯。再说,我都不生气,你气个什么劲儿?”他说完,取出随身带的手帕擦擦嘴,看眼门外渐渐亮起来的日头,取下别在腰间的折扇,展开缓缓摇着,“青云,去叫咱家车夫。”
青云接过冯渊擦过嘴的手帕,将另一条干净的手帕给他在身上装好,听到前面的话,随嘴就回道:“还说呢,您自己不都气得脸色铁青么——”话没说完,又听见冯渊让叫车夫的命令,转身向大堂后面的一间专供车夫以及随从休息的房间跑去,边跑边说,“爷等着,奴才这就回来。”
冯渊看着青云跑开的背影笑,想这小子不知道自己做梦的事,还以为自己对刚侍奉的小倌不满呢。
等车的功夫,冯渊走到门边,举起扇子遮在头顶望向外面的街道。这会儿路上行人多起来,做生意的小贩也都忙碌起来,冯渊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突然他发现在卖包子和卖绢花两个摊位的中间坐着一对貌似父女的人,看情形像是在乞讨。
冯渊盯着女孩的脸细看了半晌,不禁啧啧唏嘘叹道:“这样一副好相貌,真是可惜呀!”他感慨过后,又见她身边有父亲为伴,想总算天不薄待,虽则贫苦需以乞讨度日,但至少有亲人在侧相互扶持,如此也不算太悲惨。自己若没有怕女人的毛病,定要将这样容貌的女子娶回家,不过既然有这样的毛病,哪怕是个无盐女,自己都不敢娶,更别说是相貌如此不俗的女子了。
冯渊靠在门边乱哄哄想了一通,越想胸中越郁闷,急急欲走,却不见青云回来。他等得不耐烦,正想拉个人去找青云,一回头看见那小子站在自己身后嘻嘻笑,他板起脸:“叫个车怎么这么久!”
“唉,爷,这可就冤枉了,车夫早在门外候着了,不过,奴才看您望着佳人出神,不敢打扰。”青云说着侧头去看那个女孩子,嘴里不住称奇,“能把粗布麻衣穿得比绫罗绸缎还好看,啧啧,真是个美人胚子。”
“那叫荆钗难掩国色。”冯渊一听乐了,倏而叹口气,伸手指指那对父女冲青云说,“去给他们点银子,天热让他们早些回去吧。”
青云领命去了,冯渊以扇遮阳走到外面,找到自家的马车,快步走过去,上车之前回头再看了一眼那姑娘,刚巧青云正对着他们不知说了什么,那姑娘一双秋水剪瞳就带着点疑惑直望过来,冯渊与她对视一眼,心似乎被什么人猛地一捶,轻快却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不由转头避开,手脚并用爬上马车,歪靠在车壁上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心道这一下的感觉可真奇怪,此前也与女子远远相望过,却从未有过这样猛烈的心悸。
那姑娘生得那么美,还能用眼神捶人心,她可别是个妖女吧?
冯渊轻拍着怦怦跳个不停的胸膛,急得满头大汗,女人果然都是近不得的,看一眼就这样,那靠近了还不得被她吸去精魂?
“哎呀!”冯渊拍拍额头,“青云年纪小,定力不足,要是给她迷去了可怎么办?”想着他攀着座位,将眼睛凑到窗口,轻轻撩起一角往外看,发现青云笑嘻嘻正往回走。
他皱眉,青云怎么一点事都没有?难不成是自己想差了?也对,世上哪有精怪嘛,那都是无聊书生写来安慰自己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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