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认真,兰妱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她也不该迁怒他,但此时她却已经十分厌倦,他的神色更让她心惊到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三皇子也就罢了,这个人是太子,皇帝病重,很可能他很快就继位为君。
现在情势这么复杂,郑愈本来麻烦已经够多了,若太子再对自己起了什么执念,自己只会带给郑愈更多麻烦。
她耐了性子道:“殿下,朝廷之事,臣妇懂得不多,但臣妇却知道,殿下贵为大周储君,这大周的江山将来就是殿下的,在边疆为大周浴血奋战的将士,也是在为殿下守护这万里江山,所以殿下完全不必对我觉得抱歉,还是问问自己,有没有对他们觉得抱歉吧。”
她说完再不停步的离开了。
朱成祯怔住,他再想不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一怔过后再想唤住她时,却不意察觉到了亭下一道带了满满杀气的目光,他下意识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个面目极其普通的侍卫,那侍卫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跟着兰妱一起离开了。
仿佛先前那道杀气只是他的错觉。
***
兰妱出了知客亭,侧头看了一眼郑愈,感觉到他身上掩都掩不住的冷气,心里想,自己就不该来见什么太子的,皇室的人脑子都有点问题,皇帝的宠妃脑子有问题,几个儿子也都有问题,谁沾上谁倒霉。
可是现在她什么也不能跟他说,两人便这般各有心思的回了郑府。
下了马车,入了郑府,兰妱再看郑愈,却见他已同平日一般无二了。
兰妱一直忍到了内院,才对郑愈道:“大人,我会给大人带来什么麻烦吗?”
“什么样的麻烦?”郑愈道。
兰妱看着他淡漠的神色,一时就有些语塞,难道要她说,她担心太子对她起了什么念头,将来会做些什么?万一是她想多了呢?岂不是反而挑起了他们的矛盾?
第42章
兰妱瞪着郑愈, 可是他若不想让她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就算她瞪着他, 把他的脸瞪出花儿来,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她不信他这样的人会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想什么。
她突然有些讨厌他在自己面前高深莫测的样子,她是信任他,可是她以前也无比信任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觉得他们虽然让嫡支带走了自己, 可是他们还是最爱自己的, 为了自己, 那么孝顺的父亲都可以不顾年迈的祖父祖母跟着自己来京城了呢。
可现实呢?她那二叔一家都那么糟践自己侮辱自己了, 可她不过是要和他们断绝了关系,她父亲就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呢。
而偏偏她还是个冷静理智清醒无比的人, 令她更悲哀的是, 她还看得很清楚, 若不是二叔给她父亲下毒, 她父亲定是不会肯签那亲缘断绝文书的,说不定还会要求自己退让。
她摇了摇头,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于别人眼里,定是凉薄得很, 现在在她父亲眼里,定也是这样的。可她自小就这样,别人真心真意待她,她便也会扑心扑命的为对方考虑, 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好,可若是发现原来别人是骗她,温情脉脉得利用她,她便会变得特别薄情。
明码标价还强些呢。
她父亲若是当年就告诉她实情,她八成也是一样要去嫡支,只不过这些年她就定不会让她祖父理所当然的去世,也不会让她那好二叔一家这般逍遥自在这么多年,她也定会早为自己作了打算,反正她走了,兰家也不过就是打回原形罢了。
所以,她就是因为被瞒着所以才会这般憋闷。
不过,想到这里,以己度人,面前这个人既是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定是更容不得丁点的欺骗和隐瞒。
她突然更深的明白了当初她在三皇子一事上隐瞒他时他的愤怒和失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想跟他说声“抱歉”,可是说抱歉有什么用?想到太子今日跟自己说了很多遍的“抱歉”,这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最后她只能看着他道:“大人,你去卸了乔装吧,对着您这样的装扮说话,我总觉得像是我在跟别人偷情似的。”
郑愈:......
“你又知道偷情是什么样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郑愈原本用理智按下去的醋意瞬间又被她搅和了上来。
兰妱今天是真受了刺激,颇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她略歪了头看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好一阵,然后突然就凑上了前去,手拽了他的衣襟,踮了脚,抬头蜻蜓点水般亲了亲他的唇角,再退后一步,道:“嗯,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像是在亲一个陌生人。”
郑愈:......她得好好感谢她现在正有身孕。
他盯着她颇忍耐了一番,才道:“阿妱,今天折腾了一天,你也该累了,不要胡思乱想,先歇息一下,回头我们再说话。”说完便真的就转身去命人备水沐浴去了。
兰妱:......
她刚刚招惹他,其实是很有点期待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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