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我?”
冬枝抬头,看着兰妱道:“奴婢知道,姑娘一直都是明白人,这些年奴婢跟随姑娘,虽也尽心尽力,但遇事皆是听从兰老夫人之命,中间更是做过有违奴婢本分,对不起姑娘之事,此时并不敢亦不配说奴婢做这个决定是为了姑娘。”
“或者,若是定要说,那奴婢想要留下,与其说是为了姑娘,更是为了自己。奴婢早已父母双亡,亦无兄弟可以依靠,叔父虽算朴实,家中却是万事皆听婶娘的,就算姑娘给了奴婢身契和银两,奴婢也是无处可去,更可能会被人榨干再卖了。所以与其那样,奴婢愿意跟着姑娘,好也好,差也好,至少落个心安清静。”
“心安清静,”兰妱神情漠然,道,“以前,你们拿到手的月例钱,赏钱,身上穿的衣裳,口中吃的膳食,都是兰府提供的,所以,我从来都知道,你们是兰府的人,而不是我兰妱的人,所以,你们听兰府之命,也无可厚非。算起来,你和冬芽其实已经都算是本分之人,至少从未从中生事过,服侍我也的确是尽心尽力,这一点我从来都是感激的。”
“只是心安清静,只要你留在郑府,兰府就会不断寻你做事,你又如何落得心安清静?”
“姑娘。”
冬枝咬牙,道,“曾经奴婢的确是兰府命令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但那是以前,奴婢是兰府的人,只要奴婢稍有不从,或露出向着姑娘的心,奴婢便再不能侍候姑娘,更不知将沦落何处。可现在,奴婢却已经是姑娘的人,兰府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奴婢的。于奴婢来说,除了姑娘,这世上,也无其他人于奴婢有什么牵挂了。”
人非草木,相处多年,岂能真的毫无感情?
兰妱叹了口气,转身从梳妆盒中取出一个香囊,递给冬枝,道:“那你可知当初这个香囊是怎么回事?”
冬枝抿了抿唇,道:“这是兰贵妃的宫女琳碧吩咐奴婢和冬芽所为,预先磨损了香囊吊绳,在太子经过之时再帮姑娘整理衣裳之时令其趁机掉下来。”
兰妱点头,她手折了折那香囊的绳子,笑道:“原来是兰贵妃。”
转而像是醒过神来,又对冬枝道,“好了,既然这是你所求,那我回头便跟许嬷嬷说,送你去庄子上。但那里情况如何,要在那里待多久,这事就是连我也不知道,你可稳得住?”
冬枝道:“奴婢绝无怨言。”
***
兰妱打发了陈嬷嬷和冬芽冬枝,又交代了秋双和阿早去和陈嬷嬷等几人需要交接的房中事务,这些都料理干净了已是戌時多,她今日在风雪中坐了半日的马车,现在又处理了这些事,本就已经很疲倦,沐浴过后更是困意重重,但想到郑愈不知会不会过来,仍是不敢太早就寝,便就在房间里抄起了佛经。
约莫戌时末的时候,郑愈回了房。
郑愈看着灯下的兰妱,在她身后立了一阵,才道:“若我不过来,你便就要这样一直抄下去吗?”
兰妱的手一抖,一滴墨汁滴下来,便在纸上留下了重重的一团。
她忙小心的放下笔,起身给郑愈行礼。
说起来前几日两人共寝过一晚,但那日他深夜中来,清晨即去,兰妱的记忆总是有些恍惚,反倒是那日他们在乾元宫后园见面时他冰冷的眼锋,还有他说“天下身不由己,可怜可恨之人甚多,你又与我何干”,兰妱记得还要更真切些。
她知道他决不会理会无用之人,也不会需要一个黏糊糊“痴情”于他的妾侍,看他干净的后院就知道。
她沉吟了一下,道:“大人,若是再等上半个时辰大人仍未过来,妾身就会自去就寝的。”
“起来吧。”郑愈轻哼一声,道,“你倒是算得很仔细。”
“大人,您的伤势现在如何,要帮您传水沐浴吗?”兰妱没答这仔细不仔细的话,只低声问道。
“无碍,传水吧。”郑愈看了一眼她低垂着眼帘的模样,道,“不过你不必服侍了,我沐浴时不惯有人服侍,你只需拿了伤药和我的衣裳给我即可。”
说到衣裳顿了顿,又道,“上次你给我做的衣裳很合适,多谢了。”
上次他带伤过来,这院子里并没有备他的衣裳鞋袜,可他在外几日,又是雪水又受血污,身上的衣裳不可再穿,兰妱无法,便取了自己备嫁时帮他缝制的中衣给他换了,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实际的用途。
兰妱松了口气,道:“若是大人不嫌弃的话,妾身反正也闲来无事,便给大人再多做几身吧。”
郑愈心中熨帖,面上却只是无甚表情的“嗯”了声,施恩般的应下。
兰妱便唤了阿早给他备水,自己自去给他准备伤药不提。
***
郑愈沐浴完回房之后就看到兰妱正坐在椅子上翻着经书,旁边是整理得很整洁的抄写本。
他听许嬷嬷说,前几日他不在府中之时,她并无丝毫惶恐或哀怨不安之色,只是有条不紊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镇定地打点着自己的嫁妆,熟悉着院子里的事情,闲暇的时候就或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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