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的心。
“嗯,那时候人都单纯,没有心机。”我附和他。
“那是你没遇到。”
我遇到了吧,只是他们都说,是我的原因。
是我太敏感,太阴暗了。
“我读研究生的时候,学习室的一个师哥,出车祸,死了。一个学习室的同学,大家见面都是哀色,私下却个个争先恐后,明示暗示,叫我们导师把师哥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论文一作给自己。都是趁火打劫的小人,还冠冕堂皇地标榜自己是顾全大局的君子,个个道貌岸然。”
我能体会秋医生的这种心情。
在我高中的时候,一个同学家里失火了,损失惨重,她还休了一周的课。她的朋友们一直开导她,还带她到处去玩,请她吃饭,送她礼物,但都没有让她振奋起来,她每天都情绪低落,脸上愁云惨淡。直到有一天,她的某个朋友家里也遭逢厄运,她才真的好起来,并逢人就夸她的朋友有多好多够意思。
我不想把这件事讲给秋医生,因为我并不认为讲一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类似事件,就能起到安慰人的作用。
而且,我也不想把自己晾晒到一个并不熟悉的人面前。
我只说:“人与人之间,一团和气的华丽外衣被撕破了,肮脏败絮就一股脑全漏了出来。所谓朋友,也不过是晨雾炊烟,一吹就散,不吹也散。”
这样空洞的话。
然后秋医生也不说了,只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我们之间的沉默令人尴尬,于是我追问他:“所以呢?最后呢?怎么了?”
“给了一个师哥。”
完全是可以想到的结局。
实验室的老师,几个不是商人?文章总要发到刀刃上,实现利益最大化。
“自己的娃儿,费心吧啦生出来,一声爸爸也没叫过,就冠了别人的姓,永生永世都是别人的崽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所谓的顾全大局吧。”
秋医生肯定喝醉了,眼神都开始飘了。
我劝他:“其实你也可以这么想,发文章是为了科研事业的发展,只要能公诸于世发挥作用,是谁的名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反正再多的文章堆砌在那里,他也不会厉害到彪炳千秋,称得上不朽。”
听我说完,秋医生呆住了。
而后不知道为啥,他笑着来捏我的脸,跟捏一个发泄用的面粉球笑脸娃娃没什么两样。
可恶!
“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师哥,是什么样的人?”
不想。
“你说。”
“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烂人。那时候学习室的座位很紧张,死掉的师兄当然不能占着位置,导师就把座位一并给了师哥。但那志满得意的师哥却出言嘲讽,说那位置阴森森的,吸人阳气。”
他说着说着,捏我的脸就更用劲了。
可恶!
为什么这些人玩弄起我的肉肉来,都这么顺手?
我这肉上,是盖了“ouch”的蓝戳么!
“再说我的导师,蛇鼠一窝。自己的科研能力不行,院里就不给他研究生名额,他还想评院士,就买名额,二十万一个,买来价廉物美的研究生给他搬砖,建造他通往院士宝塔的垫脚石。”
我实在受不了,挥臂打开他的手,脸颊滚烫,“那你还说你想再去当学生?”
“对啊……”他傻笑一声,“即使这样,我也还是想当回学生,不动声色地喊他一声‘老师’呀。”
说到后面,他的喉头都在颤,难免不叫人浮想联翩。
而且他眼神迷醉,那模样,看得人心里头的小鹿,一惊一惊的。
“还记得,上回我问你,那个‘艺术家’么?”
我点点头。
“他像我导师学生时期的样子。我看过他的照片,穿着大褂,意气风发地站在实验楼下。我想象过,青年时期的他,一定倔强,坚定,不流一点世俗。”
我无法理解这样的感情。
我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
秋医生手里的杯子不小心滑落到地板上,我去捡,他醉醺醺地看着我说:“闫护士是我的妈妈。”
哇!
“她保养得很好吧?”
我又点点头。
“她一直就想盯着我,但是……”他忽然咧着嘴坏笑,“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人可孤寡,而不可折其弯。”
这个人真的是。
只是这句话,叫我想起来闫护士之前的那个电话。
她还说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柏木椽子钢铁直男,事实上,她的这个儿子啊,明明是白铁打的刀刃,一碰就卷了。
所以,秋医生是从来就喜欢男人么?
还是只是喜欢上了某个男人而否定了其他任何人?
他已经快四十了,早已经历过了无数的寂寥和晦涩了吧。
而他的母亲闫护士,疼惜自己的儿子,但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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