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甚至盔甲都生锈斑驳,满脸都是积满了风霜的纹路,他跨过了黄沙和地狱,拎着数不清的血恨来了。
半空中有无穷无尽的空甲,黑黢黢,没有面目,只有飘零的盔甲,构成一幅人的造型,摆满天空,遮天蔽日。
那些盔甲分明没有面目,但周吞机知道,他们都注视着自己。
鲍成抱着头盔,向前迈了一步。
“陛下,烈武营,二十八万三千士兵,有去无回,需要一个交代。”
周吞机后退一步,撞上一尊破碎的金像。
他的父辈睁着眼,看着他。
另一头,黑色大鼎飒的一声绽开红花一样的火焰,白衣仙人静静阖眼,坐在其中,任由火舌前赴后继的燎过来。
他的思绪和全部法力都用在了抵抗这点痛苦上,他分不开神去看周遭的动静。
他只知道王鼎上人力修补的痕迹全部被清楚,九鼎逐渐开裂,压在地下的鸿蒙真气在争先恐后的闯进来,加剧着这一进程。
但他没有真如先圣所嘱的那样去修补,而是静静的等着,任由九鼎瓦解,任由火焰吞没着自己。
金色的纹路不断的从他的皮肤底下游窜而过,他听见自己骨头缝里传来的开裂声,其实火烧着并不疼,他是神体,不惧严寒水火,只有这些从他身体每一寸里往外钻的纹路才让他觉得痛楚。
这是盘古父神留下的意念,他承载不住这份重量。
即使是伏羲女娲二人,要温养天道,也要一人分一半,也是这样的原因。
云邡此时切身的知道,这些挂在他骨头上的东西有多重。
嘶,这不是烧死的,是压死的。
他分神给自己开了个玩笑,估计是“举重若轻”这个词发挥了作用,他突然觉得周身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可刚这样想,一双手捧上他的脸。
云邡蹙了一下眉头,睁开了眼睛。
刀刻的眉,点漆的眸,是一张他看了就很喜欢的面孔。
他几乎失声,“你……”
谢秋寒:“我又来捣乱了。”
云邡感觉自己被情绪劈成了两半,一边被他气疯了,想揪着他耳朵痛骂一顿,另一半却十分庆幸,无论死活,能在这时见上一面,多好。
这些情绪杂在一起,让他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谢秋寒捧着他的脸,眼神专注而虔诚,“我不想捣乱,但我更不想让你一个人。”
一句话就让他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平复了下来,只有一点淡淡的无奈和喜爱。
就当告别吧,他想。
谢秋寒低声问:“你是怎么劝服周鸿帮忙的?”
云邡余光瞥一眼祭坛中符文的情态,只有这么两句话的时间了,小秋寒实在不善言辞,这种时候竟然还问这种无关紧要的话。
“我给他看了我看过的东西,”云邡还是纵容的回答,“我死后,上神领我飘过千载光阴,我看见世上不再有修道,不再信神明,普通凡人之间虽仍有战乱和饥饿,然经过百年千年的变更,终于废除霸权,法度有序,人人有所约束,虽仍有隐患和祸乱,可……”
“可是好过现在许多,是你想要的道。”
云邡笑起来,“是。”
于此同时,王鼎毫不客气的喷吐出更多烈焰,似乎是想将多出来的这个不速之客也纳入了炙烤当中。
于是云邡所有的思绪都被烤干了,急迫之下,伸手去将谢秋寒拉进了怀里,用身体替他挡住了所有的火焰。
这样一拉,谢秋寒撞在他身上,更让他燃起了一片钻心的痛。
他顾不得疼,立刻松开手,急切道:“快走!”
天摇地动,祭坛上整个都被大火点燃,三丈余高的火墙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红澜心急如焚,立刻就要冲进去,可天珑一把拉住了他,指了指祭坛上不断飘出的金色文字,摇了摇头。
这不是他们能干涉的局。
云邡见谢秋寒怎么都不肯走,一咬牙一狠心,狠狠一掌就要拍过去。
可那一招竟然没有落到实处,他的手腕就在半空中被谢秋寒攥住了。
谢秋寒静静的看着他,眼睛里冒着火苗,他气他将自己打晕扔在局外,这怒火也要将他逼疯了,“我不配和你一起死吗?”
云邡:“你——”
谢秋寒不管不顾亲了上去,恶狠狠的撕咬,堵住了他要说的话。
整个世界都化为乌有,只留下了眼前的人。
云邡无奈的想,他可没有要寻死。
神骨燃尽,他或可留下自己的神魂,摆脱桎梏,从此自在。
他没有要死,只是胆大包天的赌一个可能。
他过往的一生,行事做人都务求洒脱无牵挂,也做的八九不离十,对得住所有人,亲近的人该死的死了,活着的有了归宿,恨的人也都死在了他之前,可以说是差不多圆满了。
剩一身骨头,是伏羲所赠,便还他恩惠,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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