诓谢秋寒带他上主峰观景,去了才知那是仙座寝宫,弄的谢秋寒玩命似的跑路,还蒙过他去什么禁地泡温泉洗髓,结果那是个灵兽的尿池子,滋了他满头尿。
此类事情多如牛毛,给谢秋寒的成长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折腾归折腾,但云邡的确是让谢秋寒的身边热闹了些,不至于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在这片天宫里呆着。
云邡把那本《太武杂记》占为己有,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看了片刻,他抬头问:“小秋寒,小皇帝是要上山玩吧?你怎么不跟去看看。”
谢秋寒在他嘴里莫名其妙和皇帝同了辈,牙疼道:“我一个外门弟子去不了。”
云邡道:“人那么多,谁管的着。”
说的倒也是,的确是乱糟糟管不着,但谢秋寒他是真不想去。
对皇帝老儿没兴趣,对祭天没兴趣,对整个紫霄山乃至天下人孜孜以求的修仙也不甚在意。
谢秋寒心意一动,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包袱,找出一本小册子,端坐在桌前,拿着细毛笔写写画画。
云邡一眯眼,往他那儿瞧了一眼。
他画的,是紫霄山的下山路线。
云邡露出一个意味难明的神情,不再说话了。
时间缓缓流逝,日头悄悄西移,一天竟就这样无知无觉的过去了。
弟子们纷纷回来,脚步声和交谈声传进了房间里,然而隔着房门,始终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仿佛此地只有两人,自成了一个小世界。
云邡的身形挡住了阳光,在谢秋寒的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谢秋寒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这个不靠谱的画灵。
虽然灵力短浅,离了画就犯晕,性格也差劲,老是让人伺候,但一张皮相却堪称绝顶,嬉笑怒骂皆是颜色。
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靠谱。
谢秋寒思量半响,生出了怀璧其罪的担忧。
他笔停了,墨沿着毛尖儿滴在纸上,晕染了一小片地方。
“后山门没了,发什么呆呢,”云邡懒洋洋出声提醒。
谢秋寒赶紧用干净草纸去印干,小心撕成小条,一点点的吸干了,免得弄巧成拙。
但再怎么补救,后山门那一块儿路线也成了黑乎乎的团子。
谢秋寒懊恼。
“别皱眉了,”云邡用指尖轻轻按住谢秋寒的眉心。
谢秋寒一愣。
云邡笑道:“像个小老头。”
他从《太武杂记》上撕了张纸,往谢秋寒眼前一放,“喏,下山地图,用这张吧。”
那是张墨迹未干的紫霄山地图,详简得当,什么弟子厢房后膳房之类就简单画个圈,而从外门弟子厢房到后山门乃至山脚的路线却精细非常,长了眼睛就不会迷路。
谢秋寒一直想下山,但紫霄山宫门常年封闭,不许未出师的弟子入世,故而他一直偷偷查探着紫霄山的地形,打探出了一条从后山门出去的路线。
谢秋寒问:“你怎么知道路线?”
云邡道:“山人自有妙计——你预备何时下山?”
谢秋寒顿了顿,道:“先收起来,晚几年再下山吧。”
“嗯?”云邡歪头,仔细看谢秋寒神色,“这几日小皇帝过来祭天,山门大开,正是下山的好时机,过了这回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吗?”
“谁想回家了,”谢秋寒起身,把那地图夹进书页,放进床底的包袱里。
云邡翘着二郎腿,微眯着眼,看着小孩的背影,脊梁骨微微凸起,身形单薄,像柄薄剑。
其实不能叫他小孩了,他已经十五岁,抽条成了个少年,最近变声,叫云邡取笑了几回,就不肯说话了,变得比往日还话少。
然而再怎么话少,再怎么沉稳,他也就是十五岁而已。
云邡还记得刚上紫霄山的时候,谢秋寒还是一团孩子气,夜里噩梦惊醒,扑进他怀中叫娘。
谢秋寒家在江南富庶之地,家里做小生意,他是独子,父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那年紫霄宫下山选弟子,谢家举全家之力,买通各种关系,送他上山学艺。
谢秋寒是五灵地字根骨,汇灵筑基都难如登天,进了紫霄宫其实也没什么前途。
那负责挑选弟子的管事没了银两,昧着良心把这少年纳上了山,敷衍的丢在了外门做洒扫弟子,也就是做打杂的。
谢秋寒从小少爷成了“小叫花子”,挨了不知道多少打骂,吃了不知道多少苦,渐渐磨成了如今这样少言寡语的内敛性子。
刚开始挂在嘴边的“我要回家”也渐渐成了“谁想回家了”了。
云邡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揉了揉他脑袋,“你回来前是不是同其他弟子起了冲突?”
“小事,”谢秋寒说。
云邡道:“如今紫霄山上,不教文理,不习圣人言,只修长生,故而弟子横冲直撞,什么玩意儿都有,你在此处多呆也无益,不如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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