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他在这里当了二十多年的法医。别的法医,一般做上三五年就可以选择
调岗。但老钱却在这警队摆弄了二十多年的尸体。
有人说,看死人看多了,眼睛就会冒出一种慎人的绿光。我不知道老钱的眼
睛里是不是冒着绿光,只知道他那瘦的就像是骷髅的脸上两颗突出的眼珠,让谁
看了都不会觉得舒服。
「有什么线索?」虽然在老钱检查尸体时,我是少数几个可以直接守在他身
边的,但我还是一声不吭地在门外等了他半个小时。这不光是因为他的房间里充
满了各种药水的气味让人不适,也是因为对于这个虽然性格古怪,却是我身边最
得力的助手之一的老家伙,我一直也是尊敬有加的。
「表面上是重物击死,胸骨,肝脏,都有严重的击打损毁。」老钱说话的声
音,就跟他的外表一样,冰冷得就像是尸体说出来的一样。「但其实我仔细查验
后,发现并没有这么简单。在他的头发里,我发现了两只蛾虫,这两只蛾虫又个
习性,特别喜欢动物身上的组织液。于是,我剃掉了他的头发,结果在他的头顶,
找到了几十个针孔大小的斑点。」
「那是什么?」
「是古时候的一种极其严酷的刑法,是用致幻药物浸泡过的银针,扎入人脑
的多处穴道。因为这种银针十分细,所以银针不会破坏血管,而会直接刺入人脑。
事后,就算你刮掉被行刑者的头发,不仔细检查的话,也无法发现行刑的痕迹的。
即使是我,不是因为凤巧爷被银针带出来的脑液引来了蛾虫,也很难发现其中的
端倪。」
「听上去,这是一种十分残酷的刑法。」我还有半句话没说,连老钱的眼睛
都差点被蒙骗,这一定是一种十分罕见的刑法。
「是,这种方式的刑法,会让人的心智严重失控,做出很多过激的行为。是
古时候审问重要犯人用的逼供的手段。」
「逼供手段?」我看了老钱一眼:「你是说,有人想要从凤巧爷那里逼出什
么信息?」按照警队通常的规矩,法医只是负责检查尸体,是不参与案件分析的。
但老钱是个例外,他的刑侦经验之丰富,已经不亚于任何一个刑事课的警察了。
因此,每每有这种命案的时候,我也会问问老钱的看法。
「恐怕,还没有这么简单。」老钱说道:「你知道,我还在凤巧爷的尸体上
还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什么线索?」
「凤巧爷在临死前,有过非常剧烈的性行为。」
「哦?」
「我刚才检查他尸体的时候,发现他下体红肿,包皮外翻,并且yīn_náng中有剧
烈shè_jīng后的反应。而且,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就在刚才,我提取了他体内
残余的jīng_yè,跟蔡警长他们从凤巧爷的女儿身体上初步收集到的精斑的颜色,气
味进行了比对。发现两者完全吻合。」
「你是说?这凤巧爷在临死前,性侵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是。」老钱面对这有些骇人听闻的线索,表现得毫无内心波动。倒是我自
己,对这个线索颇为感兴趣道:「你说,凤巧爷性侵自己女儿的行为,是不是跟
这刑讯逼供的刑罚有关?」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我根据shè_jīng反应和头上的伤口,推断两者的时间差距
并不小。」老钱接过徒弟递过来的验尸报告记录,仔细看了一边,在上面签了个
字,才继续说道:「其实,你可以带我去医院看下那个女孩的情况。凤巧爷身上
的致幻药物虽然猛烈,却不致命。导致他死亡的原因,是心力衰竭,这应该是他
本身就有心脏病的情况下,又有过度的xìng_ài造成的。」
「哦?你是说,那个女孩能醒过来?」
「嗯,只要那个女孩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应该是很快就会醒来。只是,她
遭受如此重创,心智应该有严重影响,我不知道她的精神状态是否能恢复到你们
审问她的要求。不过,你可以带我去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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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的话,让我内心稍微一松。他是最好的法医,也是出色的医生。既然他
说女子没有大碍,那情况应该会没那么麻烦。只是他说的后半段话,让我心中疑
云有起,倘若那个女子真的无法接受审讯,我们又如何快速从她那里得到线索呢?
不过眼下,我还不能立即跟老钱立即赶过去。来之前老蔡说他们把女孩送进
了重症病房抢救,恐怕在中午医院来电话之前,我们都只能先等上一等。不过还
好,跟漫长的等待相比,还有一件事情可以先做。我叫上了苏彤,跟老钱一起问
明了凤巧爷的那个银铺的所在,开车去了那条许久没去过的清水街。
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清水街都是山城最繁华地段。然而此时,清水街
的没落,就跟老凤记银铺不断走向衰亡的招牌一样,让人充满了唏嘘。几次日本
人的轰炸,让这里几乎成了一个坟场。那条曾经被很多达官名流走过的青砖马路,
如今已经是坑坑洼洼。我们的汽车,只能暂时停在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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