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虚生悠然自得瞧不出心思,沉香的面色极难堪,黑眸紧盯臧丽。骆辰一眼知道,如果让臧丽说出虚生身份,怕是得香消玉殒了,他又怎舍得。臧丽哪懂这复杂心思,左右挣扎又无法摆脱骆辰禁锢,情急之际张口就想咬他。
眼下虚生正得空,金水根忙端来晌午时收的书信。这时虚生身旁只有怀明墨在,他草草扫上几眼,没顾忌地稍作分拣,又让金水根送进书房。怀明墨眼是不能见,虚生却忘了他鼻子特别好,有几封信上幽芳粉香没能逃过他嗅觉。
金水根退出时,从袖中拿出烫金请帖,屈身恭敬道:“先生,这是多情公子晌午来时留下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虚生拿过帖子细看,全然没注意到周围人听到大汉对他称呼时的神色。半晌虚生笑道:“本是想留你们吃晚饭的,如今看来是不能了。”
臧丽是个极爱荤食的姑娘,自从来虚生府里吃过两顿饭,便就再记不得那些鱼肉腥腻,所以闻得今日没口福,脸上当即露出失望的神情。
虚生看在眼里,越是觉得这女娃率真可爱,遂笑道:“想必这时郭老已准备好晚膳,倒去也可惜。不如几位留在这吃过再回府去?只是恕我实在不能作陪。”
“多情公子江湖雅士,我常有听闻,但总没机会遇见。”怀明墨眸珠微动,笑道:“上次汉宫春一见,实在是冒犯。不知今日我能否同去,好让我有机会当面聊表歉意。”他听到臧丽轻微的跺脚声,又说:“我知人多不方便,我只带辛里同去可行?”
明确的目的显然是推脱不掉,虚生看着怀明墨心觉好笑,谁会知这名满天下的无情公子,死皮赖脸找个借口竟是这么烂。半晌他道:“想来无碍。”
说话间宅外已有辆车马停候,马车是多情公子所派来,派头极大,诸侯的四马车辇,停在崇明坊这布衣百姓起居的小市坊中,显得格格不入。马车本已堵去虚生宅门外的小街,没多久又引来不少百姓围观,门外差点被围得水泄不通。好在围观的百姓虽是好奇,也是不敢挡朝堂侯王的路,马车很方便地驶出崇明坊,沿着中央大街,拐进京城最热闹的温柔乡平乐坊。
云蒸霞蔚的天渐被乌墨渲染,平乐坊间的宅院纷纷都掌起灯,青楼院门大敞,丝竹声渐起。不少车马在往坊中驶,江湖豪客、王孙子弟、巨富商贾皆聚于此,一片歌舞升平,女子清丽的嬉笑声不绝于耳。
马车驶到市坊中央河边的清平乐方缓缓停下,门外早有鸨母在张望等待,鸨母见马车听到门口,连忙派下属搬来脚凳,把虚生请下车辇。
芸娘瞥了眼跟在虚生后下来的两位公子,笑着把人往里带,“先生请,多情公子已在雅阁设了宴,久等先生来。”
勾栏院鱼龙混杂,虽说清平乐是个清倌地,可保不齐有动歪心思的人。辛里时刻不离的陪在怀明墨身边,跟着虚生上到二楼,穿过独立的廊桥,走进一间厢房。
“先生里边请。”芸娘把虚生送到雅阁外,打开厢房门,半步没有踏入。
辛里按捺不住低声道:“这群人实在奇怪,个个称和尚为先生。”
虚生停住撩帘的手,回头笑道:“江湖称呼,女子能为先生,做和尚就不能被直呼先生吗?”
说谈间,帷幔间隙中露出纤指缓缓撩开帷子,一女子从里屋慢步走出,她不同寻常红楼女子,只薄施粉黛犹就明艳。这女子看到虚生立刻迤迤然微屈膝行礼,淡笑道:“春草拜见先生、无情公子。”
虚生稍往后挪了半步,“是春姑娘啊,没想到多情公子这么破费,竟请来院里的头牌。”
幽微芳香纵有浓郁的香粉掩盖,仍然被怀明墨当即发现,他指尖微动在辛里掌心写了几字,随后跟着虚生进了里屋。台子上正有位佳人在抚琴,技艺高超精湛,可在怀明墨耳里却是靡靡之音,半点提不兴致去细听。
虚生含笑落座,随意扫了眼台子上的女子,微笑对多情公子道:“冬雪的琴技又精进了。”
陪在多情公子身旁的秋枫掩嘴轻笑,“她呀就是个琴痴,虚先生又不是不知道。”
“夏姑娘不必客气,我不饮酒。”虚生推开夏荷斟满的酒,自倒了被清茶。
“早跟你说过这和尚很无趣,你不信非要一试。”多情公子把夏荷拉到身边坐下,歪头靠在秋枫身上,眸子打量了会儿怀明墨道:“无情公子这回倒没硬闯来。”
怀明墨端起虚生帮他倒的茶,淡然道:“上次是我行事鲁莽,还望多情公子见谅。”说罢抬头将一杯清茶饮尽。
夏荷嫣然一笑,把酒递到怀明墨面前,娇俏地开口:“没诚意。”
虚生森然看了眼面颊霞红的夏荷,秋波漾漾的双眸极魅惑地盯着怀明墨,浑身的骨头仿若酥了般就要往怀明墨身上靠。哪知怀明墨很不识趣的起身,让座给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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