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二哥一味的得寸进尺,明知被陷害,依旧不肯去狠心争取。说得好听些,大哥这是仁厚,可换句话说,其实是他就是太过于仁懦。”
虚生闭眸沉吟半天,双唇终于缓缓开启,“六殿下意属谁?”
“我三哥。”孟修染目光灼灼,语气坚定如磐石。
“孟清润?”
孟修染没怪罪直呼自己三哥名讳的僭越,直言:“是。三哥性子坚毅英明,为人仁厚宽和,不仅体恤爱民,对幕僚亦是虚心纳谏。而且三哥言行表里一致,不像有些伪君子,口蜜腹剑,博贤明。”
“六殿下倒是都敢说。”虚生垂眼看着自己云纹锦鞋面,叫人瞧不出心思,良久道:“殿下何故不选孟英桓?比起母妃早死无所依的孟清润,孟英桓的母妃是四夫人之首。即使卫夫人圣宠不及当年,至少子可凭母贵。”
孟修染轻笑道:“你这妙人有双毒辣的眼睛,难道看不出我四哥的为人?”
虚生愣了片刻,随之像是听到极有趣的笑话,狂然大笑不止,浑身散出的那股狂傲,莫说孟修染不曾见过,连竺苓都从没看过。诡谲的笑声绕梁许久,蓦地戛然而止,虚生眸光渐冷,目光似自有考量的沉凝肃重。
“六殿下今日对贫僧这般坦诚直言,就不怕贫僧已同殿下的两位哥哥合作,把六殿下这些话传去?”
孟修染哂笑半点不见畏惧,“我今日敢来敢说,早不怕生死。宫中的情形,宫外人不知,连我父皇也未必看得通透。说句实话,如果二哥或四哥将来登基,不论是太子哥,还是三哥与我皆不会有好结果,与其坐以待毙,我不如冒死一试。”他兀地苦闷轻笑,“其实,三哥仁厚不愿与太子争位,但我还是想来一试,看是否能说动你,助三哥一臂之力。”
在旁默然闻言许久,竺苓甚为困惑,忍不住插言:“六殿下为何要找虚生师傅?妙僧虽是闻名江湖,可要说足智,并没几位皇子府上的谋士有名吧?”
“我们府上的谋士,多是受教于史先生,前朝许多朝臣,多是肖老的学生。”孟修染目光坚定,停语又道:“他俩是你人吧。”话音未落,孟修染顿觉后颈一阵凉风袭来,紧接着听到虚生怒斥:“竺苓住手,退下!”
竺苓的短刃离孟修染后颈不到半寸,猛地停住手,不甘望向虚生,良久才收手退到一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来是我疏忽了。”虚生扶茶几徐徐起身,慢步挪到小窗边,冷眼望着屋外雪景,含笑从容道:“你是几时发现的?”
冷汗不知不觉浸湿锦服,孟修染的心跳如擂鼓般激烈,自知方才是死里逃生,尽管他表现得镇定自若,脸色却煞白的可怕,不见一点血色,“你可还记得,一年多前,我突然来访?”见虚生不言点头,他继续道:“我怕礼数,所以后山偷溜上来,无意撞见正要离开的肖去华与史观。我当时没做他想,只觉好奇,你个妙僧怎连大儒都认识,便让人去查。”
虚生越听越奇,“查到什么?”
孟修染颓败地摇头,无奈道:“没查到太多,去五学书院的探子只回报,只说史观、肖去华,甚至是辩机先生似乎与你有关。所以我刚大胆做了猜测,好像被我说中了。”他眸光不禁瞟看眼竺苓,“好像还知道更多秘密。”
“除你外,还有谁知道这事?”
“没有第二人,你若要灭我口,世间再无别人知晓。”孟修染双眸澄澈,笑道:“也没人知道本小王今日前来。”
虚生转身微挑眉盯看孟修染良久,很是欣赏他的胆识,无意取他性命,便道:“我信六殿下为人。”
漫天飘雪渐停,不过山里的天气变幻难测,此刻正是下山的好时候。虚生再三思虑衡量,仍无杀孟修染之心,而他所提之事,虽不能答应,到底是记进心里。虽说虚生并非真心想助孟清润登帝,可总该给最近常寻自己麻烦的点教训。
主意既定,虚生没想多留客,遂变回超然佛骨的模样,笑道:“贫僧一时给不了六殿下答案。”
孟修染原已不抱幻想,听虚生如此回答,十分意外,希冀亦又重燃起来,忙道:“你不必立刻给我答复,我诚心希望虚生你能做考虑。”
“时候不早,后山路段较长,下山不易。六殿下早些下山回都城吧。”虚生仍有些不放心,加一句嘱咐道:“山路难行,竺苓,你亲自护送六殿下到山脚,确保殿下与他府上护卫将碰头才可离去。”
“美人相随,这一路有趣。”孟修染抱臂冲虚生作揖,笑声朗朗,豪爽的像是个江湖人,“我在永乐城静候妙僧大驾,告辞。”
把人送到枯草庐门外,虚生单独叮嘱过竺苓几句,没有挪几步把孟修染送到后山的意思,只道句:“贫僧不多送了。”转身就往屋里走,也不等屋外人反应,枯草庐的房门已悄然被关上。孟修染深谙虚生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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