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见她面露难色,迟疑不决,便温和地接口道:“请您尽快直说,我已有心理准备。”
“有人说看到高菲和常轼在一起,不仅举止暧昧地拉拉扯扯,还偷听到他们在谈论非常不堪入耳的事情。后来,我又听说高菲为了常轼,错过高考第一科的语文,只好复读一年。为避免不雅传言影响她备考,我这才力荐她父亲去找我的老朋友帮忙转校,之后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阚侃不由得握紧双拳,“当时,那两个当事人有什么反应?他们就没有出面澄清或是为自己辩解吗?”
郑明理眨一眨目光空洞的盲眼,缓缓摇了摇头。
“然而奇怪的就是,当年高菲和常轼谁都没有出面申辩一句,再说他们平日就很亲近,因此大家也就信以为真了。”
阚侃顿感锥心刺骨,暗中喟叹不已。年幼时,他便听养母讲起过“三人成虎”的故事,原以为那只不过是少数人的愚蠢之举,却没料到它是人性的普遍弱点之一。
“请问老师,高菲那时的精神状态如何?”阚侃谨慎地问道。
“这个么……”老校长略有些犹豫,蹙了蹙眉,“我听她母亲说,当时高菲的状态很不好,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经常以泪洗面,所以他们暂时把女儿送去乡下外婆家,休养调整了一个月才回来。”
阚侃点了点头,“换句话说,高菲没有及时出面辩解,极有可能是因为她并不在场,而且精神状态也不允许她这么做。那常轼呢?他总归还是在的吧?”
郑明理想了想说:“我听说,常轼被他父亲痛骂了一顿,也为此消沉过好久。不过,他高考成绩还算不错,暑假结束就读大学去了,自此我再也没见过他。据说,即使逢年过节他都很少回来。”
阚侃暗想:没错,她这种说法也与今年春节的情形相吻合。常轼的原生家庭似乎并不和睦,至少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就显得比较僵,那间办公室里也没有摆出他与弟弟或是母亲的合影。
“据您所知,”阚侃继续道,“常轼与家人的关系如何?”
老校长琢磨片刻后,抚摸着伏在身旁的guitar,语气幽幽地说道:“你瞧啊,我今天可是说了别人许多坏话,真是太不应该了……”
阚侃微微一笑,“话不能这么说,您只是据实陈述罢了。”
欧式座钟敲响下午四点,木制布谷鸟的报时声回旋于空荡的室内,也萦绕在郑明理心间。此刻,面对着几近陌生的阚侃,她更感到孤寂落寞。她的独生子在美国忙于餐饮生意,今年春节又没同儿媳回老家看她,唯有忠实不渝的导盲犬guitar与她这个空巢老人相依为伴。
她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我理解你的本心和初衷是为高菲好,但是你可曾想过,你苦心搜寻到的东西或许正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伤人,又能伤己。再者说,你大概也看过日本电影《罗生门》吧?每个人都受限于他内心的诱惑和性格的弱点,对同一事物的看法往往不尽相同,因此他所谓的‘真相’也未必为实。”
阚侃仔细琢磨过后,会意地轻叹一声。他何尝不想放弃追查,何尝不希望这一切自始就不曾发生,又何尝不愿高菲从未受到过任何伤害,更不曾遭受创伤后应激障碍?然而,单凭一厢情愿是于事无补的,他势必要找到能说服自己,或是让自己安心的理由。
阚侃见天色已然不早,又怕高菲担心生疑,便恭敬地倾身致谢:“最后一个问题,您虽然没有明言,但我已猜到答案。今天占用了您不少时间,实在过意不去。”
导盲犬guitar看他起身,也摆尾站起来抖了抖毛,期待地转头望着主人。郑明理送他到门口玄关,带着几分忧虑叮嘱道:“无论如何,我都相信高菲是个好姑娘,请你一定要善待她。”
阚侃握住她的手,神色温和而郑重道:“我会的。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您,请多保重。”
回到高菲家中,他绝口不提与常轩和郑校长相处的那段经历,就当它已随风飘散一样。过了两日,他在帮高菲的妈妈择菜时,貌似无意地闲聊起来:“您和伯父把高菲培养得真好,她在公司里很能吃苦,一点也不娇气,还真不像是独生女呢。”
高母转头望见阚侃满手沾着湿漉漉的碎菜叶子,赶忙递给他一条手巾,掩嘴忍俊不禁道:“我听菲菲说,你做的饭菜确实很可口,可也一点不像是家里的独子啊。”
阚侃低头擦手,竭力掩饰心底的澎湃思潮,低低地回应道:“不好意思,让伯母您见笑了。”他闲扯几句之后,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高菲以前班上不是独生子女的多么?”
高母凝神回忆道:“好像……是有那么几个,家里不止一个娃的。”
阚侃见缝插针地问:“我们公司有个叫常轼的男同事,好像是高菲过去的同学吧?”
高母骤然怔住了。常轼?这名字好耳熟,多半就是那个人吧……当初他害得我女儿还不够吗?居然又和菲菲成了同事。可她怎么从没跟我提起过呢?阚侃问及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对此心存疑虑?
高母踌躇未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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