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推开了儿子,心想着我啥时候说话不算过。
又想他这性子不认生,到了他大大家比在己个儿家还要随便,柴灵秀哪还敢
顺着他的意答应得特别痛快。
眼瞅着儿子又要黏上来,柴灵秀摇了摇头,打了杨书香一巴掌,斜睨着他说
道:「这两天你从家给我老老实实复习功课,表现好了我就带着你去城里看你爷
你奶。」
杨书香「啊」
了一声惊疑,咧着嘴,很快接茬来问:「拿成绩说话?」
柴灵秀瞅着杨书香,说:「我从来也没跟你要过成绩,但有奖有罚!」
这规矩不是柴灵秀临时起意想出来的,也绝非一天两天就形成的。
早在杨书香小学时,柴灵秀便用这种奖惩方式鼓立督促儿子,她不刻意,也
不死心眼子一根筋地强迫,因为她说过,不求儿子大富大贵跟别人攀比,那什么
功名利禄追求啥的都是在给孩子肩膀子上施加压力,她不喜欢那样逼迫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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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吗!」
这话讲完,杨书香便凑到了柴灵秀的身后,照着她的脸蛋亲了一口,不等柴
灵秀来拿,就一边讨好一边双手夹住了她的脖子,顺着她的脖颈子手指一揉一捻
动作舒展,没几下就给柴灵秀揉得心宽体松,不再执拗。
来回观瞧,见人家母子二人热热呼呼的样儿,马秀琴是打心眼里羡慕的。
她坐在一旁搓着衣角想说什么又怕影响了氛围,怕惊扰到这温馨难得的一幕。
触景生情,脑子里有些慌乱,这让马秀琴想起那天晚上跟公公luàn_lún时听到屋
外的震天声响,羞愧的同时她心里又不禁一阵感伤。
如果身边也有个知冷热的人长期守着,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对比之下,
马秀琴联想到自个儿的儿子,此时他正扎在东屋看电视呢,眼里和心里哪有她这
当妈的事儿啊。
心思波动起来,晦暗感伤,心里发空。
马秀琴觉得自个儿现在非常孤独,那种内心里的寂寞和忧患又让她觉得非常
压抑。
她总想,要是焕章也能像香儿那样围在自个儿的身边该多好啊?也省得自个
儿身边没个说话的人。
但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家里没人能理解她。
马秀琴叹了口气,见身旁的母子二人亲亲蜜蜜的样子,她看得是眼热心酸,
却不曾深想,她的这股心思其实和她的人生一模一样,被压制惯了总是那样悲戚
戚的。
夫家是五类家庭,马秀琴的娘家同样是五类家庭,她自小在陆家营夹着尾巴
做人被欺负惯了,好不容易结婚成家又如履薄冰,臊眉搭眼生怕公婆挑理不满意
,就越发战战兢兢不敢说大话拿主意。
如今盼到老爷们回国也过上了好日子,却仿佛丢失了什么,和四年前老爷们
出国走之前隔阂起来,前后的生活划出了一道深沟。
马秀琴在场,柴灵秀收敛着情绪不想做得太过,就推了一把杨书香,告他听
话不要给马秀琴添乱。
嘱托完,柴灵秀起身走到东屋门口撩帘和赵永安礼过念叨了一句,这时候不
便去西屋打扰醉意十足已经躺下了的赵伯起,就在临走时冲着马秀琴知会了一声
,看她脸色晦暗,犹不似吃饭时的欢快模样,便小声问了句:「怎么了,有心事?」
马秀琴强笑着连连摆手,答非所问道:「明个儿,真不带香儿去城里?」
柴灵秀看了马秀琴一眼,摇头笑了笑。
秀琴这性子不比艳艳,说话也没艳艳冲,柴灵秀是再清楚不过了,又都是娘
家村里的人,从小到大俱都知根知底,所以从没硬生生驳回过她。
此时见其说话显出一丝扭捏之情,忽地想起头几天秀琴给自个儿单位打来电
话询问香儿的事儿,那时的话音就紧紧呼呼的,原来直到现在她心里始终都在惦
记着我家香儿。
咂么着滋味,柴灵秀笑着对马秀琴说:「我道是个啥,原来你也要当那说客
,为这事儿捏住了我,拿妹子的软肋以为我不敢驳你的驳回儿?你呀就向着他吧
,要不,让他也给你做个干儿子?」
柴灵秀这随口一说本来是临走时的一句玩笑,不成想马秀琴倒当起了真,连
价似的点头应承起好来,要做那干妈。
弄得柴灵秀有些莫名其妙:秀琴啥时候学起了艳艳这套,见着我们家香儿赖
着不撒手了。
准是香儿欺她心软,知道秀琴疼他好说话,在她跟前磨她把她给蜜化了。
想及至此,嘴里就笑说:「给你当干儿子那感情好,管吃管住我还省心了呢
,省得我成天提心吊胆跟个神经病似的。」
说得马秀琴都笑了起来,而一旁的杨书香直勾勾地,嘴里不知嘀咕个啥。
「你瞅他这样儿!还委屈了。要是顺了他的意,以后你就让他磨吧!」
见儿子瞟过来的眼神,柴灵秀抿嘴笑了一下,拉住马秀琴的手,又说:「可
不能太惯着了,他要是磨你你可得吓唬他!」
马秀琴脸儿一红,她偷瞟了杨书香一眼,心有些发飘,收回目光忙说道:「
香儿才不会呢!」
上弦月穿梭在树丛之中,像挂在枝头待熟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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