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横肉的男人目光对上时,何美珊心中一片了然。
她垂眸瞥了眼那三个硕大的高脚杯,眼睛眨都没眨便爽快应下了,“好,这酒我喝,只要王局高兴。”
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那点敏感度还是有的。从她进来看见倪伯益的第一眼,她便知这一场酒宴八成是他们合伙给自己下的一个局,说是“鸿门宴”也不足为过。
可偏偏她又不得不来。
这酒······今晚她是非喝不可的,倒不是真的因为她今晚迟到了。就算是不迟到,他们也有法子让自己喝。
“痛快,来,到这儿来做。”王局哈哈一笑,伸手拍着身旁的凳子示意何美珊坐到他身旁来。
那笑容太过猥琐,落在何美珊眼中,她心底划过一抹不太明显的厌恶。
所谓人性的扭曲在于对权利的俯首,官高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商场竞争中龃龉爬行的企业?
适当地低头也是无可奈何。
何美珊努力压制着心底的厌恶,暂且静观其变,她虽忌惮对方的权势,但也不能任由对方对自己胡来。
尤其是在倪伯益面前,他那一张嘴,死人都能被他说活了,更莫说是无踪影的事。
于他而言,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哈哈······这第一杯酒,我王某人亲自给你倒上,你们这些企业家可是涑州的骄傲,是我们政/府的重点关照对象,平日里也该互相帮衬。当然,我们身为百姓的父母官,收了纳税人的钱,自然也当替你们周全,有什么事尽管言说,只要是能力范围之内的,我王某人自当尽力而为。”
王局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何美珊坐在他身旁听得一阵作呕,她面上沉静自持,忽感后背抚上滚烫的手掌,何美珊扭头,便见着对方笑得看似是“和蔼可亲”,“我们做父母官的,最能体恤百姓的不易,尤其是像何总这样兢兢业业为涑州市发展的女企业家······”
“王局,您说笑了,要说为涑州做贡献,我哪敢跟倪总比啊,您说是吧倪总?”何美珊抢了话,不着痕迹地站起身避开那只手,拿过桌上的那瓶红酒干脆利落地将三个酒杯分别倒满,“既然王局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没什么好扭捏的,这酒,我干了。”
何美珊说罢仰头一连干了三杯,王局目光越发的灼烫,“哈哈哈······好,何总果然是女中豪杰。”
吴瀚站在门口,看着何美珊上来就将三杯酒一饮而尽,皱了皱眉,但他作为助理,在领导面前,也不敢自作主张阻拦,捏了捏手指,暗暗担心。
“王局,听说您喜欢收藏?”何美珊状似无意的说着,然后抬眼瞥了眼被王局晾在一旁的倪伯益,勾了勾唇,“在这方面倪总可是行家了,前段时间香港拍卖会,我见倪总拍了个粉红地珐琅彩花卉盌,倪总可真是爱收藏如命啊!花这么高的价钱就拍了个破碗,比那幅字画要高了不知多少倍。倪总,您怎么想的?一个瓷碗而已,一不小心碎掉了,那可就物财两空啊!啧啧啧,欣赏不来。给我个珍珠翡翠嘛!我可能还会多看几眼。”
何美珊喝了酒,双颊绯红朵朵,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迷离地闪烁,她故意手撑着下巴摇晃,身段妖娆,看得人心发烫。
不过王局此刻心思已经不在何美珊那儿了,他扭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同样铁青着脸的倪伯益,对方被他看得一阵毛骨悚然。
“王局,那个花卉盌还没开光,打算开了光再给您送去。”倪伯益说着暗暗咬牙,这事已经被何美珊挑了出来,显然她知道了自己私下里给王局的贿/赂,倪伯益也没再避着何美珊。
“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何美珊美眸在跟前两个男人的身上流转,心里鄙夷。
何美珊起身时身体晃了晃,似是感觉到了身体里的异样,她没敢再耽搁,拿着包快步走到门口,经过吴助理时目光闪烁。
吴助理得了何美珊投过来的眼神,寸步不离地跟了过去,在洗手间的门口等着。
何美珊仔细查看了一下,见隔间里没人,才撑着手在洗手台前,一捧一捧的凉水往脸上泼,冰凉的感觉缓解了不少心底的燥热。
“死老头,敢对我下药。”何美珊眉目微拧,从包里掏出录音笔按了保存,又从一个药瓶里倒出几颗药出来,没有水,她只能干巴巴地吞咽。
何美珊在洗手间缓了好一会儿,直到身体不那么难受了,她才踱步出了洗手间。
“何总!”
吴瀚在何美珊出来时便担忧地上前询问,何美珊抬了抬手,给她一个“她还应付得了”的眼神。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再回宴厅,何美珊见着原本僵持的气氛已经被朗朗的笑声覆盖,尤其是王局,笑得甚欢。
何美珊瞥了眼陪笑着的倪伯益,轻嗤,他还真会溜须拍马。
“小何,让你的助理在外面等着。”王局喝得舌头开始发硬,连称呼都变了。
见着何美珊走了进来,王局抬头瞄了过去,一脸醉态,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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