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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都在呢,您放心!”付师傅中气十足地对我用“您”字,我也不得不矜持起来,有火也不能发。
“走开。”陈白露冷淡地说。 付师傅热情洋溢的表情立刻在脸上凝固了,看看陈白露,又试探地看看我。 陈白露低头切雪茄,仿佛胖大的付师傅是一团空气。 我耸耸肩,表示不站在他这边。
付师傅尴尬地笑了两声,迅速走掉了,他的背影还没消失在门口, 陈白露就冷着脸对我说:“这种人你忍他有什么用?趁早说明白别来往, 厨师哪儿找不到?”
我确定付师傅是听到了的,这种当面讲人坏话又被抓包的感觉让我很尴尬。
陈白露去阳台抽烟,窗子拉开一条缝。 “她不就是一落马贪官的女儿吗,她牛气什么呀。”路雯珊瞥了一眼陈白露的背影,对我说。 “闭嘴。”我迅速回应她,速度之快让我自己也愣了一下。 当时房间里很安静,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她们像训练有素的马驹一样齐刷刷把头摆向陈白露,但是陈白露连头都没有回。
没有看向陈白露的只有路雯珊一个,她半张着嘴看向我——这个智商是个位数的姑娘,总是把轻蔑和困惑都写在脸上——她不明白我为什么站在陈白露这边,她永远不会明白的。
后来我们下楼吃饭,我对着那张长方形的水晶餐桌毫无食欲。餐桌上杯盘林立,头盘、主菜、汤和甜点堆在一起,这种不讲究次序的吃法让我想起“礼崩乐坏”四个字;主菜是奶油焗虾,餐酒竟然是配牛排的白马庄,这简直不能忍。
“香槟呢?拿香槟!”我对着付师傅的徒弟喊。 我是用力喊的,作为出了名的好脾气,我把这位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哥吓了一跳,他把用锡纸包着的香茅草烤鱼放在桌角 ——天,云南菜都出现了——就怀抱着两个盛满酒的醒酒器,匆匆往厨房走。
走到一半,小哥又回头,声音发着抖问我:“这些酒要倒掉吗?” 我叹口气:“煮一点儿水果吧——有没有雪梨?” 我忘了小哥是怎么回答的,也不记得后来有没有吃到红酒煮雪梨,因为我刚刚把他打发走,就听到敲门声。 我跑去开门,门外是陈言,他怀里抱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给我的礼物。秋天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脸上。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他穿着一件棒球衫,一头卷发在秋风里微微飘动,怀里的牛皮纸袋露出酒瓶的上半截,他朝我一笑,厚嘴唇里一排雪白的牙齿。
鲜衣怒马,翩翩少年。
我只爱过 这一个 人, 这并不 悲哀, 悲哀 的是我 无从确 认他是否 喜欢我。
陈言在大 学里读的 是经济 学, 像所有 有精英 情结的 人一样, 他十分看不起像我这样读艺术的人,他认为我既没有研究问题,也没有创造价值。
他对我讲过这样的话,我是这样回答的:“对啦,我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我一生追求纯粹的爱情,我的理想就是和我爱的人共度一生。 我能给出你们给不了的最大手笔的表白,比如写一本书,或者拍出一部电影。”
我记得当时他笑得很凶,他说,爱情是悲剧的开始,表白是爱情的开始。所以“我爱你”三个字从一说出口,就一去不回头地走上了通往悲剧的路。
“那么要怎么办呢?”我问。 “保持距离。” “如果对方穷追不舍呢?” “远走高飞。”
说好的是女生y,我拦在门口不让他进。可我实在低估了陈言要泡妞的决心,他和我僵持到我冷得受不了,我只好把门让开一条缝。
那天的y一直闹到深夜,后来她们开始不停地叫朋友来,有男生也有女生。不知道从几点钟开始,我的客厅里竟然挤满了人,杯盘桌椅全都不够用,连咖啡杯里都倒上了酒,一直放在书房里的单人沙发被拉出来,上面坐了两个姑娘。
我平时一个人生活,家里的存货不多,所有的食物和酒都吃完了——或者说,扔完了,但是他们还要喝酒。
“去买酒。”我拿出两卷现金交给付师傅。
连常年活泼殷勤得如同通了电的付师傅都颓了,耷拉着大脑袋:“刚才一个女孩要吃鱼子。”
“去买鱼子。” “已经十一点了,只能去我们酒店找一找。” “那就去酒店找。明天一早我爸妈付钱。”家里的现金只有这么多了,我懒得去取钱。 打发走付师傅,我一回头,见陈言正坐在条桌的正中央,两侧都是笑得正欢的姑娘。他的眼睛却时不时越过她们的头顶,看着客厅对面的陈白露。
陈白露坐在飘窗前的一把藤椅上,埋头切着雪茄,一脸的不耐烦。 那只雪茄她只吸了一口就搁在了一边,起身走了。 陈白露经过我的时候,脸颊已经像五月怒放的桃花一样通红,低声跟我说:“我到你卧室睡一会儿。”没等我回答,她就挤过人群,消失了。 她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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