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着,“交过手的人,我绝不会认错。这一刀,我先给她记下。”
顾向晨伸手拨开胸前血衣,露出健壮的腹部肌肉和腰间虽在慢慢愈合却依旧可怖的伤口。
“都出去。”顾向晨再度穿好衣服,再也不想对两个下属说什么。
待到房里都静了下来,顾向晨闭上眼睛抿紧嘴唇慢慢皱起了眉头,右手定定地摁在腰间伤口处。此时若有人在一旁窥视,便会发现顾向晨俊秀的眉宇间升腾起的隐隐怒气。
那个笨蛋……!
被唐如细心擦着虚汗的唐原忽然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了?”唐如问她。
“没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冷。”唐原莫名地觉得像有人在背后骂她的感觉。
唐如正要说话,门口响起稳定的敲门声,随后陆渠的声音传进来。
“卿小姐,卿小姐。”
唐如对唐原眨眨眼,开口问:“哥,我在给她擦身子呢,你有事就说吧!”
门外沉吟了一阵,陆渠像是做了很久心理斗争一般:“无事,来报个平安,卿小姐受惊了。”
陆渠说完就转身走了,引得屋内两人面面相觑。
“报个平安?”唐如最先反应过来,“啧啧,这个少帅怕是爱上你了,这么婆婆妈妈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唐原却微微有些脸红,脑海里一直回放着他在饭店中转动白水杯的画面。
☆、十里洋场(七)
第二十六章
婺城外一片茂密的林中,两条人影远远相对站在月光下,其中一人正是化为查芸的危秋雪,另一人只觉身材苗条,却看不清面目。
“副部长就这么说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危秋雪暗暗攥着拳头,“我不想亲手抓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危秋雪说完,转身隐入林中离开,留下身材苗条的另一人,她抬头看了眼月光,忽然笑了起来:“秋雪,没想到你我也有说这句话的一天。离开虢国吗?也好,我也想走。”
她忽然转身从手里凝出冰蓝色的冰刀,月光反射下,照出她的脸来——竟然是烟柳院的伏蕊!
伏蕊用手中的冰刀毫不犹豫地往手腕一割,顿时血流如注地滴在身边的林间泥土上,月光下显得更加鲜艳。
不一会儿,伏蕊的身影渐渐淡去,最后竟化为了透明,消失在林间。
远处绕在一根粗大树干后并未离去的危秋雪静静看完了这一幕,此刻即使是身为五营主事的她也忍不住暗暗感叹,毕竟方才这个人是她相伴多年的零部战友,说到底,她是无论如何不忍心在部里供出这个人的奸细身份的。
到底是走了,危秋雪转身真正离开了树林,再次回到了婺城。
一连几日,唐原都在唐如的“要求”下帮助她对陆渠进行换药。本来唐原是不去的,但是想到陆渠为了救她才受的伤,也是心下过意不去,另一方面也存了借机进陆渠工作屋内四处熟悉的想法,方才答应了,不过唐如却总是调侃她“调查是假,亲近陆渠是真”。唐原倒也不介意她怎么说,她心里那些对陆渠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连她自己都没搞明白。
这日,唐如又谎称自己“受了寒怕换药的时候手抖”,便要唐原自己去帮陆渠换药。
陆渠不在房里。
唐原把唐如的小药箱轻轻放在陆渠的桌上,眼睛就瞥见被陆渠整理得齐整的书信,一封封码得平实躺在桌子的左上角。平日里这屋子都上着锁,后来唐原常来给陆渠换药后,陆渠便给了她一把备用钥匙,偶尔陆渠出府了她就先到屋里等着。换药时间一日早晚两次,除此之外陆府防守外松内紧,便是唐原也不敢私下来屋里。
陆府走廊此时已经点上了灯,它的主人今日似乎回得格外的晚。唐原听着在空荡房里自己砰砰的心跳声,确认了四下应是无人,才大着胆子拿出一封书信看了起来。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唐原特地让阿雪在屋外守着,自己不客气地翻了一封又一封书信。陆渠府上真的像看上去这么毫无嫌疑吗?唐原是不信的,毕竟那日在婺城大饭店的经历,让她确认陆府一定有人有问题——她分明就感到那日行刺的两拨人中,有异变源的存在。而知道唐原和陆渠会到饭店的,只有陆府的人。
桌上的书信不论大小均被唐原拆了一遍过,大部分都只匆匆扫了一眼,无甚收获。房内尚有个灰色的铁皮保险柜,小巧玲珑的样子,唐原照原样放好书信后走到保险柜前。
密码盘上显示的是有四个数字密码。
“四位……”唐原沉思着,竭力搜索记忆中和陆渠有关的数字信息。
“算了,赌一赌吧!”唐原按了四个0,自然打不开,“哈哈哈哈,我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真的是这么无聊的号码……”
然而有种直觉告诉她,她想找的东西一定就在这个保险柜里。唐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保险柜前盘腿坐下,决心先从四个1试到四个9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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