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某城中村一栋廉租房里。
“怎么又停电了……”康轴喃喃道,并跌跌撞撞地扶着墙摸黑去寻找电闸的位置。一路上乒乒乓乓地不知道碰倒了多少杂七杂八的物件,康轴愣是在不到八平米的单间里闹出了打铁铺的动静来,并通过墙壁那聊胜于无的隔音效果引来隔壁租户亲切的问候:“额丢雷老穆啊,半夜三更仲捂训!”而康轴则用天生的炸雷般的大嗓门热情回应:“丢雷!”在估算过双方能制造出的分贝级别差距和揍对方一顿的可操作性后,隔壁选择偃旗息鼓,回报康轴以沉默。
康轴,男,今晚刚好过三十岁生日,而立之年的他身高是烂大街的一米七零。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过人之处,那就是拥有一副天怒人怨的大嗓门以及——两百多斤的体重和天热穿背心时让人惊鸿一瞥的背上的纹身。这无疑给人一种惹不起的印象。但实际上他人畜无害,好歹也算毕业于名校的他攻读的专业是——美术,纹身就是当时中二病发作刷时髦值的产物,现职是市里某中学美术教师(未转正)。这实在是乏善可陈的背景,既不厚,也不黑。他之所以能够在这廉租房乃至整个城中村成为“一霸”般的存在,纯粹源于外人对他个人形象的微妙误解。
早年间,康轴也算得上有为青年:学习成绩优异,不负众望地考上名校,因为专业的特殊性在校期间就有不少来钱的路子,人称“小钱罐”。不仅大学四年靠自己挣来了所有学费生活费,甚至毕业时就已经攒了几万块的积蓄,一出校门就开始了自主创业,被家道中落的家族目为千里驹。创业伊始倒也一帆风顺,画墙绘、做雕塑、做软装、做广告……反正什么来钱做什么,康轴为人有点混不吝,肯卖死力气,加上四海的性子和心广体胖的外形,在行业内混得是风生水起。如果按这样发展下去,本文走得就是**丝逆袭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都市小说套路。但明显作者不打算按这个套路出牌,所以——但是,一旦有了这个“但是”,那前面的铺垫基本也就喂了狗:
但是在康轴的公司开始步入正轨,进行正规化转型的关键时候,他生意失败了,还是一败涂地的那种。这一切来得是那么突然以至于当事人到现在都是懵逼的,就这样在创业的第六个年头,康轴恢复了一贫如洗的状态,甚至比学生阶段的经济状况还有不如。按理说自己多年的努力直接被上帝洗点回出厂设置,普通人都应该得一蹶不振,而我们的主角——没错,他就是个普通人而已。于是他颓了,开启了借酒消愁买醉度日的loser模式。偏偏他酒量还大得惊人,于是他所剩不多的私囊就仅够他寄居于廉租房和一天一顿大酒的使费。
最后还是当年得过他救济的一个大学同学——此君现在是市里某中学的艺术科科组长,实在看不过眼了,豁出脸帮他在学校谋了个编外教师的活,并好说歹说把他劝来上班:“哥,大道理我就不说啦,你说得比我溜。兄弟就这么大的能耐,实在不能看着你这样下去,你先过来将就一下好不好?再不济也挣个酒钱不是?”康轴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也就听之任之了。
编外教师钱虽说不多,但教美术任务也不重,每周就那么几节课。康轴口才便给,嗓音洪亮,讲课生动加上社会阅历丰富倒是很受学生欢迎,除了老同学千叮万嘱的不能让校方知道自己身上有纹身之外,日子过得也算惬意。转眼又是一年过去,渐渐的康轴不再自怨自艾也不提什么东山再起的雄心壮志了,每天上班下班,晚上就是惯例一顿酒,一天天地仿佛把日子都过“木”了。“就这样吧,也许一辈子就能这样过去了吧。”夜阑人静处康轴不只一次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主角当下的人生状态我们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废柴”。
今天是康轴的三十岁生日,所谓“而立之年”按老家的习俗这天是要大操大办的,但眼下是说不得了。康轴甚至都没告诉老同学,下班后坐上能把人挤出翔来的公交地铁回到自己赁居的城中村,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套清爽衣服就来到了自己平时常去的大排档,点了些酒菜开始自斟自酌起来。
“三十了呢,没觉得怎么样就三十了呢………”想起年少时的轻狂和当下的古井无波,康轴感到心里一阵焦躁,狠灌了一杯二锅头下肚想把这情绪压下去,不想随着肚里一股热流涌上这情绪却越发感到要喷薄而出。“时间太快,人还没来得及成熟就已经老去……花还来不及绽放,就已经凋零……”康轴低吟着,在酒精的作用下把心中只言片语的感慨发诸词端,不知不觉间眼角已然湿润。“……我……我好悔……如果人生还能重来………”康轴怔怔地盯着头顶上孤悬的明月,两行泪水滑过脸庞,嘴里却呢喃着:“……如果人生还能重来……我这样的废柴也会绽放出花朵吧……”
孤月不言,康轴酪酊大醉。
迷迷糊糊地摸回住处,发现楼道漆黑一片。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是停电了。于是就有了本文开头的一幕,一阵鸡飞狗跳后康轴终于找到了电闸,酒醉之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把手直接伸向电门。
“啪!哧!”
剧烈的灼痛从指尖迅速蔓延到康轴的全身,让人心颤的麻痹感和刺痛感瞬间充满他的四肢百骸,酸爽有如一把大功率的电钻从他菊花套了进去,并直怼到了脑仁。
“哧…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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