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收工,我买了几只凤爪,一瓶啤酒往回走。
到二楼的时候,上面一阵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我的心肝上立马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抬头一看,立时慌作一团——
昨天见过的那个叫姜海若的女孩从楼上下来了。
感觉对她过于冷酷了,其实那不是我一贯的风格。我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缩头入颈,硬着头皮走上去。
“嗨,文曲星!”女孩叫了一声。
我已经被认出来了,不能装路人丙,“嗨,姜海若。”
姜海若我封她为玲珑小仙女,但她还没有足够的内力震住我,她身后的女孩却着实让我惊慌无措。
靳腊梅。
“文星——”
“靳腊梅,”我说,“你怎么在这?”
“我在凤丘这边上班,帮海若搬家。”
“我搬到三楼了。”姜海若微笑着说。我觉得她的笑里带着一丝邪恶的嘲讽的意味。
“哦,恭喜你,咱俩成邻居了。”
“乔迁之喜,走,一起吃饭去吧。”姜海若说。
我等着靳腊梅邀请我,她却一言不发,我只好说:“已经买好晚饭了,改天吧,我请你俩吃大餐,牛肉板面。”
姜海若望了望靳腊梅,靳腊梅却面无表情,“那好吧,别让人等太久哦。”
双方交错。
我心里默数了三秒,回头。
腊梅,恰恰,回眸一笑。
我立马落荒而走。
这晚,我暂时放弃了小芰与隔壁,完全投入到腊梅的怀抱中。
月明星稀,春风荡漾。
村头有一座石桥,在我心中它比断桥还要神圣。
我独伫桥头,饮着春风,食着花香,唱着诗歌——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突然,一个窈窕的倩影踏着月光缓缓而来。
在这深夜里,除了我这思春的闲人出来浪荡,还会有其他吗?
寂寞的狐仙,还是饥饿的画皮?
她慢慢靠近,与月色融为一体。
当然是腊梅。
我的贼心一阵忐忑。
爱情这个魔鬼,我既深深恐惧,又热烈渴望。
“文星,你在呢啊。”
“嗯,你也来了啊……”
然后一个望着东山的月亮,一个望着河里的月亮。
沉默到山无陵、夏雨雪去了。
我每晚都在这里,似乎没有目的,似乎是在等谁。
月亮渐渐失去了耐性,回山谷里睡觉去了。
腊梅把我俩的距离由一丈拉近到一米。
羞涩的女生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我也应该迈出一步,于是我俩的距离变成了一尺。我似乎听到了她的心跳。
我正要开口,她却先我一步,“给你吃。”
我伸手接过她的赠与——四颗花生、两枚红枣。
我迅速将枣和花生塞进嘴里,“好吃。”
“你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做什么?”腊梅眨着亮闪闪的眼睛问。
“等一个人。”
“等谁?”腊梅问得有点急。
“我也不清楚她的名字。”
“看来有段故事。”
“去年夏天,我从榆湾村回家,到了石桥这里,看见桥墩上坐着一个姑娘,草绿色的裙子,拿着一根装萤火虫的瓜莛,月色甚美,她简直就像月宫里下来的仙子一样。”
腊梅撅起了嘴,有些不服,她本是村花,有人抢了她的宝座。
“见了这个仙女,我就像被高压电击中一样,你也知道我平常多么腼腆,见了女生脸红得跟关二爷一样,可是见了她,勇气灌顶,浑身充满了力量,我就想知道她的名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甚至想用一辈子了解她。”
腊梅的眼神里沁出的是鹤顶红。
我不理她,继续讲那段艳遇,“我走上前,问道——请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那姑娘媚媚地一笑,仿佛全世界的花儿一瞬怒放,我瞬间就阵亡了。他说——”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美妙的夏夜。
腊梅冷冷地问,“她说什么?”
“她说——地底下太闷了,我钻出来透透气。”
腊梅瞪了我一眼,“切!”扭头就走。
“我送你吧?”
“用你送?”
我心里的花骨朵也开了,目送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然后,我将吃剩下的那颗枣子什袭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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