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临死之前,一生所爱所恨会在眼前闪过。
此刻,时间会被无限拉长,而那一秒,就是你一生的长度。
那大山的悬崖峭壁上,衰草连横,向着堪堪爬出地平线的金色朝阳。数道金色的如水流光揉杂进悬崖下云雾之中,让那道下落的身影像是掉进了金色的夕阳落霞里。
就这样结束了吗……懦弱的自己,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做…..夜既明看着悬崖上惊恐的人儿,心中一声叹息。
也就一瞬间,夜既明便被那已经是金黄色云海吞没,再也不见了踪影。
花涧溪呆坐在原地,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待回过神过来,小嘴一撇,眼睛瞬间积满了晶莹的泪水,放声地嚎啕大哭起来!
鹿引歌死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风儿吹乱了她的发,她紧紧握拳。
“我不会让你死…..”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身体一躬,蹬地,起跑,在刚刚升起的金黄明亮晨光中起跳,转体,乌黑的长发随着下落的狂风飘荡着,就这么也跳了下去!
就在鹿引歌起跳的瞬间,她的法器破空而出,绕着她优美的身姿做自由旋转,像是两颗小小的卫星一般,护送着主人冲入云海。
前后也就一秒左右,两个人已经跳下了那断崖。一个是为了救人,一个,也是为了救人。
有时候,突如其来的变故总是打得人猝不及防,可是那苦果,往往需要一生的时间去消化,去遗忘。
花涧溪大声嘶喊着鹿儿姐姐,笨蛋哥哥,哭得稀里哗啦,挣扎着站起来也想要往下跳,寻海从后方冲上来将花涧溪拦腰抱起,花涧溪双脚离地,挣扎哭闹,无奈别不过寻海,捂着小脸大声哭泣着,抽抽搭搭地怪罪着自己,晶莹剔透的泪珠子溅在地上,四散成小小的水晶,倒映出那耀眼的朝阳。
寻海渐渐放下放弃挣扎的花涧溪,花涧溪瘫软地坐在地上,身子柔弱地耸动着,楚楚可怜。
寻海默默无言,嘴角僵直,眼神十分黯淡,轻轻地拍着花涧溪的后背,随后轻轻地搂住她,花涧溪瘫软地缩在寻海怀里,哭得伤心欲绝。
那万丈之下,巨石深坑遍布,跳下去,哪有不死的道理?
纵使强悍如鹿引歌,对于那动辄花上数千年来修行的真正寻仙之人来说,也只是个刚刚摸到修仙门道的小家伙。会些杂七杂八的仙术,没有小七在,也是不会飞的。毕竟没有达到无崖子的境界,不能无视物理定律,悍然跳崖,只怕是凶多吉少。
此时,天已大亮,寻海眯着眼,看向金光万丈的朝阳,他仍旧不敢相信,就在短短的几秒之内,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两个人就这样消失了。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意外和明天谁会先来,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秒把酒言欢,下一秒天人永隔,徒留下伤心人苟延残喘,癔想着如果。
如果,当时自己做得在好些,那就不会是这样了。
如果,自己能不那么倔强,也许就不是那样的结局。
如果,自己知道这就是最后的诀别,绝不会那样嘴硬……
太多太多的泪水、温柔、退让、原谅,总是在为时已晚时才喷薄而出,可是那时候,后悔已是这世界上最苦的毒药,慢慢地腐蚀你的心肺,你的灵魂,叫你剩余的一生都在那痛苦的阴影中,永远也走不出来。
寻海心痛至极,闭上眼,脑子里乱哄哄,根本无法集中精神,他仍不敢相信夜既明就这样葬身悬崖,而鹿引歌怕也…….
就在此时,寻海戴在左耳的对讲机耳麦开始呲呲地发出刺耳的信号声。
出发前,为了方便联系,四人一人佩戴了一部对讲机,又买了无线耳麦,防止声音外露,危险时刻暴露目标。
出发以来,闹哄哄的花涧溪用不惯这个东西,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鹿引歌认真地说自己有神识,虽然范围不大,但是在她神识的范围之内,一草一木皆是她的耳目。所以她那一部放便在自己这里。唯独留有夜既明的那一部对讲机还在他自己的身上。
这对讲机的原理,是在一定范围之内使用同一频率的电磁信号,达到实时对讲的目的。当按下对讲按钮时,也就意味这信号接通了,即使不说话,也会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换句话说,只要有人摁着那对讲机上的对讲按钮,对讲机就会发出声音!
寻海大喜过望,一把松开花涧溪,掏出对讲机,单手摁着耳麦,紧张得以至于忘了摁住对讲按钮就直接大喊:“夜既明!夜既明是你吗!?”
花涧溪猛地抬头,大大眼睛还盛着些许晶莹的泪珠子,粉嫩地小脸已经是哭得红仆仆的,楚楚动人,煞是可爱,叫人心疼。
过了一会,对讲传来滋滋地电流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兄弟,快带着涧溪跳下来,你绝对没见过这下面的东西。”
寻海与花涧溪对望了一眼,双双走到悬崖边,浓密的云海翻滚着,像是舞台上的干冰,阵阵微风自下而上吹来,清爽怡人。
寻海鼓足了劲儿喊了一嗓子,悠长的回音在空气中来回撞击,突然听得“嘭”地一声,一枚亮紫色的光弹自那断崖之下破云而出,直冲天际,冲到寻海面前,停留了几秒,又落了下去。
寻海认出那是鹿引歌随身携带的信号枪,原本是为了防止有人落单时用的。
看来他们两个在一起。
寻海欣慰的笑了。峰回路转,没想到他们死里求生,又遇到了另一番机缘。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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