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韵夕没想到,这次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人来追她,连平时处处忍让她的亲哥哥,看到她赌气走人时,居然连一句哄劝的话也没有。他自始至终都围绕在那个讨厌的冯湘湘身边,连她这个亲妹妹都不管不顾了。
王韵夕越想越是气,下山的步子不自觉地加快了些。刚走过一段平缓的路,在一个陡坡处,她来不及放慢脚步,脚跟一滑,顺着小路溜了下去。
山里昨天才下过雨,湿气还没有退去,林间小路全是泥土,雨后更是湿滑。
王韵夕一连滑下去好长一段路,中途有什么东西从裤兜里掉了出来,她来不及去看,双手只是徒劳地在地上擦过,没抓到任何东西。惊恐之下,她脚下无意识地胡乱踢蹬了几下,改变了身体的方向,滚进了小路一边的林子里,直到腰部撞到了一棵粗大的树干,才停了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猛烈的疼痛从手上、腿上以及腰上陆续传来。
王韵夕忍不住发出“嘶嘶”的声音,她靠着树干慢慢坐了起来。低头一看,两只手心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小腿上也有一处蹭破了皮,一阵阵扎刺和烧灼的痛感从伤口处不断传来。所幸伤口不深,没留多少血。
她坐了一会儿,定了定神,待情绪平静了些,才打量起四周。
山间小路已经看不见了,周围全是参天大树,凭着倾斜的山体判断出,她还在山腰处。从地上的痕迹来看,她应该是从自己的右上方滚下来的,那么小路就应该在树林的右边,她只要一直往东走,就应该能找到回去的路了。
辨别了方向,王韵夕扶着树干站起来,可刚迈出一步,腰上便传来一阵撕扯的剧痛。
不行,她得打电话找人来帮忙,现在这个情况,不知道她走出去得多久。
可是,摸遍了全身,她都没有找到手机,又在周围找了一遍,也没找到。
一定是刚才滑下山时弄丢了。怎么办?
万一她在山里迷了路,万一家里人联系不上她,万一……
一阵恶寒渐渐爬上脊背,王韵夕此时才真正觉得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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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王韵琪显然一点儿也不担心王韵夕,更没有要追上去哄劝的意思。他白了还在犹豫的陈爵铭一眼,转过身又和冯湘湘说笑起来。
陈爵铭盯着山下看了好一会儿,就像王韵琪说的,山里就一条路,王韵夕应该不至于迷路吧,也许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可是,为什么他会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呢?
……还是跟下去看看吧。
那个丫头毛毛躁躁地,走的时候好像又在气头上,万一一时赌气,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怎么办?
这么想着,陈爵铭给王韵琪打了声招呼,王韵琪见劝不住他,只好由他去了。
陈爵铭一边往下走,一边拿出手机,给王韵夕拨过去。那边响了很久,一直无人接听。
也许是在赌气,不愿接吧。
来到一处陡坡,陈爵铭见路上有一道很长的划痕,看上去像是刚刚才留下来的,那种不好的感觉骤然加深了。
他又给王韵夕打了通电话,依旧无人接听,正要挂机,却听到附近某个地方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声响,凝神一听,竟是手机铃音。
陈爵铭心头一沉,挂了电话,那边铃声也跟着停止了,他又拨通一次,不到两秒钟,远处的铃音果然再次响起。
他确定那是王韵夕的手机。可是为什么一直无人接听?
陈爵铭让手机一直处于呼叫状态,他循着那断断续续的铃音向下找去。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没过一会儿,他便来到了响声的地方。泥泞的山间小路旁的一处草丛中,躺着一个白色的手机。他拿起来一看,上面正闪烁着他的名字。
陈爵铭禁不住皱紧了眉头。如此看来,王韵夕很可能从路上摔了下去。
他赶紧给王韵琪打了通电话,将情况说明了一下,让他和冯湘湘跟着一起找寻王韵夕,还特意叮嘱先不要告诉长辈们,免得弄得人心惶惶。而他自己,则寻着路上的痕迹,向树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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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韵夕手捂着腰,忍着疼痛在树林里艰难地挪动着。她一开始还能沿着地上的痕迹走,可是走没多久,痕迹就不明显了,甚至消失了。她只能凭着感觉往她认为是东边的方向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她转了这么久,始终没有看到之前的那条林间小路。
树林里格外寂静,寂静得让人害怕。
又走了一会儿,王韵夕停下来,靠着一棵树慢慢喘着气,心里愈发焦急不安。
远处隐隐听到一阵阵虫鸣声,风刮过树叶发出的“莎莎”声像有人在说悄悄话。
王韵夕环顾四周,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里的惊悚画面,心里开始发毛,总觉得周围的草丛里似乎藏着几个人,他们正隐蔽地默默注视着自己。
正想着,不远处的草丛里忽然发出闷脆的“咔”的一声,像是树枝被脚踩断的声音。
也许是太紧张了,王韵夕呼吸一窒,快速抱着头,眼睛闭得紧紧的,只觉得躲在暗处的“人”正向她靠近。她吓得不敢睁眼。
过了半晌,确定四周再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王韵夕才缓缓睁开眼。
即使知道是自己吓自己,但她的恐惧仍然没有减少分毫。
就在她再度迈开步子往前走时,东边隐隐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听出那是陈爵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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