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气朗,又是一个清晨,无畏做完早课便开始指导一弥读书,一弥虽然识字,可都是些粗浅的东西。大界寺本就没有多少佛学典籍,来苦大师又已圆寂,无畏则是肚中没有多少墨水,只是个半吊子。
当然,此时的无畏自然不同以往,从小在青龙寺中长大,智渡大师要求十分严格,加上他刻苦坚韧的性格,在未出家之前他就已经能通篇诵读《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只是后来入世沾染了烟尘气,学佛的念头也没有先前那般纯粹,可他超常的记忆力和领悟能力仍是很好的。
无畏检查了一弥的情况,用学历的评级来说,一弥现在顶多算是小学三四年级的认字水平,自然不可能一开始就指导他《金刚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样的至高经典,就算教了,多半也学不会领悟不了。此时的一弥正处在夯实基础的阶段,一本《弟子规》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禅房之中,无畏端坐一旁看着对面坐立不安的一弥,眼神严厉道:“不许偷懒,接着读。”
看师父毫不留情,一弥只得硬着头皮念道:“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
“呀,师父得读到什么时候啊?”
“读到你能倒背如流,理解其中真意。”
“哦。”一弥颇为不满,感觉生无可恋,可也毫无办法只得继续。
眉头一动,感觉到了山门外的有些异动,无畏站起身来走出禅房,还没走出几步呢,身后的读书声就戛然而止。
“继续,声音再大点。”
“混蛋师父。”一弥小声说道,可还是不敢违抗师父,只得继续大声朗读。
无畏也知道,学完《弟子规》,接下来就是《感应篇》,《十善业道经》,再到《无量寿经》,再加上两百余条的具足戒训诫。这对一弥来说确实有些残酷,可作为和尚,佛学可谓根基,不打结实以后大界寺发展起来没有这些支撑,拿什么回报香客和信徒,更别谈普度众生。
至于戒律,起到的是督促警醒的作用,无畏知道其实其中很多戒律都已经跟不上时代,然而学习的作用不是要墨守成规,而是要严正己身,保持清明。
听着一弥略带不忿的读书声,无畏紧绷的脸一松,突然笑出声来,这跟当初年幼的自己是何曾相似啊。可是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却陡然瞳孔放大,面色一惊,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不知何时,山门之外站了一群旅游装束打扮的人,为首的男子年纪大些,须发已经泛白,手里牵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小脸通红,留个蘑菇头的发型,看上去十分可爱,只是眼神有些怯懦。
身后的四名年轻男子有高有矮,穿着运动服,带着颜色各异的棒球帽,有两个还背着巨大的登山包。他们嘴角平和,似笑非笑,只有一点,那就是帽檐都压得很低。
无畏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人姿势警觉,明显的职业习惯中透露出杀气。无畏立刻断定不是特种兵就是雇佣兵,应该都是手底下有过人命的主。而看为首的那个看上去六七十岁的老头,眼中精光隐现,为了牵小女孩身子却稍弯着,这个小女孩对他来说明显很重要。
只是一瞬间,无畏便换上一副淡雅的笑容,走出来两步,做声法号,“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光临寒寺,荣幸之至。”
老头神情一松,回头对四人微微点头,这四人这才放松了警惕,随即回礼道:“小师傅有礼了,我带孙女出来玩,一路行来风景甚好,此刻她走累了,见此地刚好有座寺庙,便想借了休息一下,不叨扰吧?”
“佛门之下,众生平等,老施主请进!”右手带伤无力,无畏左手一扬,将这些人引进了山门。行走之时,四人隐隐将老头和小女孩围在中间,这下意识的举动更加坚定了无畏的判断,这伙人绝对不简单。
而更加不同寻常的是,那个小脸通红的小女孩在进入山门之后,明显脸色一松,好像如释重负一般。
察觉到了这种情况,老头和其他几个年轻人也是暗中松了一口气。这些都没能瞒过无畏的眼睛。
进入院门,几人便四处观察起来,看着广场之上残破不堪,就连香炉中也没有烟尘之气,显然很久没有香燃了,无畏注意到老头在观察过后不自然地摇了摇头。
只当做没看到,无畏不以为然道:“老施主,须弥山偏僻,此行必定辛苦,不知老施主家住何处?”
“我们从县城来。”老头答非所问,明显是还有戒备心理,不想将实情告知。
“小师傅,这座寺庙就只有你一人了么?”
“除我之外,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沙弥。”
眉头一紧,老头继续问道:“那这座寺庙的住持呢?”
“在下法号无畏,不才正是这座大界寺的住持方丈。”看老头顾左右而言他,无畏亮了法号,只是他有些奇怪,这些人的言行不像是游山玩水,倒像是来找人的。只是不知为何又隐隐藏藏,不肯如实相告。
这时候,小女孩突然松开了拉着老头的手,蹦跳着跑到了院中央,周围四个年轻人赶紧护了过去,几人凝神一看,原来是发现了一只小松鼠,叼着松果穿过庭院跑远了。
无畏这才发觉,小女孩右腿有一些跛,虽不是很明显,但奔跑的时候还是感觉右腿上微微有些无力。只是这些人对她的警觉程度显然太高。
这时几人靠近正中大殿,老头回过身来,对无畏问道:“方丈大师,我想敬几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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