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板上,两手虎口将头发从前捋到了后脑勺。他闭上眼又抬起头睁开眼,看着前方沉吟了一声:“……还差证明那是他的证据——有力而明显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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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配角”现场的音乐响了起来,是京胡拉响的声音。黑暗中的灯光打亮了台侧一角,是个台上台。有个艳红色的身影站在那里,踏步抖袖又一翻双袖,身体一翻背地下卧,正是一个卧鱼。
台下的尖叫响成了一片,台侧同样参加节目的演员好几个发出了一声“我去”。
暗光缓缓地亮起,映出了坐在茶桌边太师椅上的黑袍男人。
二爷手边一杯茶,头随着器乐缓慢地一点一晃。
他身着一身麒麟长袍,拇指上戴了个玉扳指,轻轻地磕在茶盏上。
台侧的主持人对着跟拍他的镜头拼命竖起拇指,激动地连跳了好几下。被特意请来点评的嘉宾也在一旁说:“这身段好,真的好。”
“看不出来是个男演员,厉害了。”
台上的旦仰身立起,面孔微侧朝着观众,脸上带着醉意,双眉微蹙又展开,双唇之间露出了一点皓齿。他长如鸦羽般的睫毛下掩映的带着水光的眸子扫过台下,若有若无地扫过二爷。
有一瞬间,曾亿来险些捂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往后台去看一眼自己的妻子,就那一瞬间之后,花衫的目光移开了。衣袍翻飞,宛如万千蝴蝶翩翩而起。曾亿来脑中猛地出现四个大字“艳惊四座”。
这就是艳惊四座。
刘志伟没有唱词,他没有学过,这个片段里也没有,但只这一幕,他已经演到了极致,多一分则太多,少一分则太少,哪怕这时多增一道名家的唱腔,也只会破坏这场视觉盛宴。他将观众看到的,化作了另类的声音。他起落时仿佛有唱词在人的脑海里回响,就像他们眼前看到得那样惊艳。
曾亿来被惊住了,观众被惊呆了,当然坐在另一张太师椅上的黄天高更加被惊呆了。他的脑海里徘徊了好几个大字:这一定不是刘志伟!
灯光忽然打在了黄天高的身上,整个场景的光都微微亮了一度,其他茶桌上的客串群演也能看清了。而刘志伟的在台上的“戏”已经到了尾声
黄天高被他头顶的灯光打得猛地惊醒,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词想了起来,镜头都打在他的脸上了,他才忽然说:“你下来。”
周围的群演都安静下来,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他的台词出现得突兀,就算不专业的人也看出来了,但是刘志伟衔接得很顺。他的后退停了一下,嘴唇微张,眼角斜向了黄天高,眉头蹙了起来。
刘志伟进退不得,曾亿来向后一靠,镇定地开口了:“来我这儿。”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副熟客的模样。
黄天高咯噔一下,看着曾亿来,高声道:“来我这里!”
刘志伟来回看着他俩。
“宛澜,有些人不懂这里的规矩,你同他说说。”
刘志伟款款地鞠了一躬,说:“哎,二爷。”他面朝黄天高,说道:“这位爷,宛澜是不下场、不陪茶的,爷想宛澜陪茶,看爷能点亮几盏灯了……”
黄天高猛地站起来,一拎腰间的长刀:“我这宝贝,点灯够不够?”
四周的人好些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黄天高,而黄天高则得意洋洋地盯着曾亿来。
二爷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从袖口掏出了一把黑漆漆的枪,轻轻放在了桌上。
“朋友,到哪儿都得讲规矩,能用钱解决的事,何必用命呢?”
真田被镇住了,后退一步,慢慢地坐了下去。“你说,怎么点灯?”
所谓点灯就是花钱,点一盏灯,花一大笔钱。
二爷权高势大,手里生意做得大,比钱,还没输过。
宛澜来回看他俩,只听二爷说:“先来十盏罢。”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钱,轻飘飘地摆在了桌上。
有人把十盏莲灯送了上来,从宛澜的面前摆起,往二爷的方向摆,摆了十盏。宛澜接过一个引子,开始点灯。每点完一盏,就比先前更靠近二爷一步。
宛澜点灯时是很袅娜的,向前踏上一步,轻轻挽住袖子和长发,侧着身体点灯,长长的引子让他的手举得远、抬得高,身体也就倾得多。
真田紧跟着不甘示弱说:“给我点二十盏!”说着将一叠钱重重拍在了桌上。
宛澜一顿,面上毫无表情,往回挪去,依旧袅娜地给真田点了二十盏灯。
二爷没有急,等宛澜点完了,又拿出一叠钱:“五十盏。”
五十盏灯,已经排到了二爷面前,宛澜刚点起,真田就猛地站起来:“八十盏!”
真田面前的灯也排了起来,他掏出钱往桌上一拍,却始终不把手放开。二爷给了跑堂的使了个眼色,跑堂的马上上前来谄媚地笑道:“这位爷,超过五十盏的,咱们要点个数儿。”
真田的神色明显紧张了起来。
他捏紧手掌下的钞票,又摸着腰边的刀,用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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