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朝夭夭道:“夫人为了给郡主赶制出件合心意的嫁衣,连着熬了许多宿没睡,手也扎破了许多处。郡主可莫要辜负了夫人的一片辛苦。”
姜氏笑吟吟的展开嫁衣,便要亲自帮女儿试衣裳。
夭夭眼睛终于动了动,飞速避开,抱膝坐在床角,闷声道:“娘,我今日不想试。”
姜氏一愣,诧异的问:“可是这衣裳的款式不合你心意?”
夭夭摇了摇头,忽扑倒姜氏怀中,轻声抽泣起来。
这下子不仅姜氏,连荣嬷嬷都慌了。姜氏吓得赶紧搁下手中嫁衣,轻拍着女儿肩膀,柔声哄问:“到底出了何事?是不是有人欺负我的宝贝女儿?”
明明出门时还欢欢喜喜的,回来一趟便成了这般模样,姜氏首先便怀疑女儿在诗会上受了委屈,或是又听到了什么闲言恶语。
夭夭只是摇头抽泣,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很快把姜氏胸口的衣料濡湿了一大片。
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没出息,可今日那场梦让她品味了太多幼时的美好与纯真,以至于心底深处那些早已模糊不清的前尘旧事皆被连根拔了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何一想到要嫁给宋引,她会突然变得这么难过,难过到想要肆无忌惮的大哭一场。
荣嬷嬷知她们母女大约有贴心话要说,便收起那件嫁衣,悄悄退了出去。
“现在没有外人了,有什么委屈,尽管跟娘亲说。”
姜氏心疼的哄道,听女儿在怀中一声声抽泣,眼圈也不由跟着红了。
夭夭又断断续续哭了许久,才哽咽不成声的道:“女儿不想嫁人了。我舍不得海棠院,也舍不得母亲。”
姜氏不料竟是因为这个缘由,眼泪唰的便流了出来,愈加轻柔的抚摸着怀中少女堆积在肩头的鬓云,道:“娘又何尝舍得你?”
后面的话,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母女俩又抱头哭了一场,俱是伤情不已。荣嬷嬷在外间听着,也难免触景伤情,心有戚戚。
这夜,夭夭便肿着一双眼睛、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因为哭得太久,眸底蓄存的泪,直蛰得眼睑发疼。
她隐隐有些期盼自己能把昨夜的梦继续做下去,也好让她再看一眼她的桃灵木,再看一眼昔时那个无忧无虑的明媚女孩,再贪婪的吮吸一口旧时的鲜活气息。
再遇见一次,那个寡言少语、总是冷冰冰待她、却肯在暗夜幽林中对她说出心事的俊美少年。
沈其华和阮筝一直带人在云裳阁守到深夜,才等到穆玄回来。
虽然早已到了宵禁时间,可云裳阁外却比肩擦背,聚满人影和马车,都心急火燎的朝阁内张望着。
见穆玄和数名身着京兆府衙役服的捕快策马而至,众人立刻一窝蜂涌了过去,又是哄闹又是喊冤,请求官兵们放了他们的家眷。
沈其华听到动静,立刻指挥一列玄牧兵把这些人挡在外面,留出一条窄道,让穆玄和另一名手握横刀、双目炯炯有神的青年男子进来。
那男子穿一身青色圆领襕袍配红色罩甲,外披墨色斗篷,腰束青丝织带,丰神俊朗,仪表堂堂,正是京兆府捕头黎明。
跨入大堂后,他迅速扫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陈列在正中央的那张人皮上,登时脸色一变。
来的路上,他虽已了解到大致情况,可亲眼看到这样残忍可怖的场面,他还是禁不住汗毛直竖,头皮发紧。
穆玄又引着他看了李香君的“尸体”,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黎明大手一挥,命随行捕快将目前已发现的“人皮”带回衙门里去。
被羁押在大堂内的众人见那两张人皮都被拎走,才魂归本体,敢稍稍喘上一口气。不少人都脚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季侯孙依旧在墙角呜呜挣扎,目眦欲裂的盯着穆玄。
沈其华耐不过聒噪,兜裆踹了他两脚,那季侯孙才惨叫两声,倒在地上,不敢再轻举妄动。因他口中还塞着那酒盏,即使是凄厉至极的惨叫,发出来的声音依旧是“呜呜呜”的,只是比方才多了点哭音而已。倒是他身旁的宋引,始终低眉垂目,安静如木雕一般。
黎明瞧见这幕画面,讶异的问:“那不是夔龙卫的宋副使和季督使?”
沈其华抱臂,冷冷讥道:“他二人先后进了发生凶案的房间,论嫌疑,当排首二。”
若遇牵扯到邪祟的案子,京兆府经常和夔龙卫协同办案,夔龙卫行事之嚣张跋扈,他是见识过的,连府尹孙大人也经常告诫他们万事以和为贵,不可与夔龙卫产生正面冲突。敢以如此手段对付夔龙卫一个督使,令其当众出丑,整个大邺朝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那人皮之上所画镇邪符文,世子可知出自何处?”见穆玄挟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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