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滴流在身着的襴袍上,额角生汗,眉峰微微蹙着, 显然伤的不轻。
“你早就猜到了?”
夭夭用唇语问,不敢发出声音。
虽说他们父子关系十分微妙,可毕竟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只怕刚刚看到背影时,穆玄已猜出那人是穆王。
果然,穆玄默了默,点头,望着鬼气笼罩的天空,黑眸寒彻。
夭夭问完就后悔了。
以穆玄那孤傲如高岭之花般的心性,光是发现自己的父亲在外豢养“情人”这件事,只怕已足够令他万分恼火、羞愤难当。
更何况,这难堪的一幕,还让自己这个外人给撞上了。
她若识趣,便该装聋作哑,只当自己瞎了,什么也没看见。而刚才那一问,简直是往他心口上扎刀子。
夭夭越想越后悔,这才记起从怀中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为他擦去嘴角血迹。
穆玄怔了怔,低头望着她,嘴角忽得一牵。
他一笑,连眸底的寒意都消散了不少。
夭夭胸膛中的那颗心,忽然砰砰跳了起来。
有两处地方血迹干凝,她用力擦了好几次都没有擦干净。
偷觑穆玄神色,似乎还算平静。夭夭便加了把手劲儿,又擦了一遍。心中却烧了块炭火般,有些犯愁如何应付眼下这烂摊子。
“不用怕。”
穆玄终于回神,黑眸定定的望着她,在她惊讶的目光中,轻握起她一只手,从窗棂后现身。
推开庙门,一股阴气立刻扑面而来。
穆王依旧负袖而立,转身,目光沉沉的打量着他二人,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了下去。
夭夭直觉这都起源于自己被穆玄握住的那只手,挣了挣,想要抽回,穆玄却钳得死死的,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孩儿见过父王。”
他嘴角一牵,无甚感情的吐出一句,便沉默的与穆王对视着。
穆王的面色几乎可以称作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夕黑云压城城欲摧。
那红裳女子一见穆玄和夭夭进来,亦露出震惊之色。不过,这份震惊并没有维持太久,只见她美目顾盼,上下打量着夭夭,噙笑问:“菖兰?你怎么在这里?”
夭夭望着柳氏这身与素日极不同的装扮,心中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隐露失望。
同时也暗暗钦佩,这柳氏不愧是温玉楼出来的,身为她爹西平侯的妾室,被她这个继女当场“捉奸”,不仅毫无羞赧之色,竟还能笑吟吟的和她寒暄。这脸皮,非常人能够练成。
问候完夭夭,柳氏目光一错,已滴溜溜在穆玄身上打转。待视见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柳氏顿时露出与她形象甚格格不入的慈母笑:“难怪婚期将近,你整日闷闷不乐的,还总往外面跑。原来,是另有心仪的小郎君。”
当着穆王的面,夭夭霎时满面羞红。
明明是她捉她的“奸”在先,怎么现在反倒被她倒打了一耙。
“你这傻丫头,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何要逼着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呢。”柳氏忧愁的叹了声,似乎真的在担心她的终身大事:“这世上,两情相悦、长相厮守才最难能可贵,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通通都是屁话。”
她又把目光飘到了穆玄身上,娇嗔道:“女孩子的手可不能随便摸。小郎君既然摸了我们菖兰的手,可不许抵赖负心,需三媒六聘、风风光光将她娶进门才是。”
若换作平常,夭夭定当她言语放浪,不屑一顾,可今日听了这话,却觉心里裹了块火炭般,腾腾燃动出一股她从未想过的激荡情绪。
穆王似乎终于忍无可忍,清了清嗓子。
柳氏果然忌惮穆王,立刻收敛起浑身浪荡气,低头,拿手有节奏的专心拍着怀中襁褓,哄道:“宝宝,宝宝,宝宝不哭……”
穆玄与夭夭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俱露出古怪之色。
那柳氏怀中的襁褓分明安静如鸡,半点气息也没用,哪里来的哭声。
何况,柳氏这情绪转换的简直比翻书还快,简直跟中了邪似的。
“她与你所查之事并无干系,速速离去!”
穆王沉声发话。
穆玄默然。倏地手中青光一闪,端方出鞘,直接挑向柳氏颈间。
意识到他的意图,夭夭心瞬间吊到了嗓子眼里。
若柳氏这副皮囊是借来的,皮囊下,究竟是怎样的灵魂。
柳氏大惊失色,慌忙护着怀中襁褓急退,边退边乞求的望着始终无动于衷的穆王。
“王爷救救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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