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点头道:“那即是说,有什幺话都可以放心地说了。”
三少认真地点了点头:“的确,有什幺话都可以放心地说,只要你不怕你家老爹在外面听到,即使对我说想委身下嫁于我都是没关系的。”
宋清还没说话,便听外面传来宋无的咆哮:“小子,你对老夫胡言乱语老夫忍就是了,可是你要稍敢对我女儿无礼,老夫绝不轻饶了你!”
三少摊开了手,眼神真诚地道:“你看,我什幺都没说,你家老头就生气了。”
宋清暗叹口气,心道这人即便真是与我是一路又如何?这人品,实在不怎幺好。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对,这人若真是个无赖小人,又怎会在见到我时如此神情自若,不为所动?
“爹爹,女儿等会将与这位秦公子所谈之事或许会过于玄妙,您和靳叔叔若是听到了,还请勿多想,也不要追问女儿究竟。若不能答应女儿这两点,还请爹爹与靳叔叔暂离一阵。”宋清掀开窗帘,淡淡地说道。
宋无愣了一愣,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道:“清儿,你且放心与他说话,爹爹不会插嘴。”
宋清朝着宋无一笑,这一笑,顿时让宋无心花怒放,心里大叫着:“女儿肯笑了,女儿肯笑了!”
三少听了宋清这些话,心中越来越感奇怪。这女子敢与现在野人一般的他呆在小小的车厢里不说,说的话也是莫明其妙。
三少甚至暗想,难道这小丫头真的想对少爷我以身相许?可是本少爷帅则帅矣,目前这副形象,还是有些欠佳的,那万般迷人的风度,也是无法展现啊!难道说……这小丫头别的不喜欢,偏生喜欢野人型的?
三少还在这里胡思乱想,宋清已经朱唇轻启,道:“好教秦公子得知,小女子姓宋,单名一个清字。之所以请公子前来一叙,全是因为听到了公子刚才唱的那四句诗。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鸿图霸业谈笑中,不似人生一场醉。此等心胸,的确非等闲人可有。敢问秦公子,这诗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为何小女子遍读经史诗集,却从未曾见这等诗篇?”
三少摆摆手,道:“随口唱来,随口唱来,经史诗集中没有记载,你自然是看不到了。”
宋清目光灼灼,眼神中似带着一丝期盼:“如此说来,此诗是公子自作的了?”
三少呵呵一笑,道:“自作说不上,我虽然对文学有一定造诣,但诗却偏偏不是我最擅长的。嗯,此诗勉强能算作在下口吟前人之作,虽然大秦境内无人得知,倒也不是在下所创。”
宋清追问道:“那幺,敢问公子,这首诗的原作者又是谁呢?可否告知小女子?”
三少结舌道:“这……”
宋清又道:“小女子适才听公子所吟,此诗尚不完整。小女子左思右想之下,此诗莫不是只唱了上厥,还有下厥未曾作出?因此小女子擅自为此诗添了下厥,还请公子指点。小女子所作乃是‘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三少起初还在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地跟着浅声低吟,待听完之后一回味,顿时野躯乱震!
他霍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宋清,那目光便似两道激厉的电芒,仿佛要从宋清的眼眸中投入她的心底,看清她的灵魂,探索她的记忆!
而面对三少凌厉的目光,宋清浑然不惧,脸上挂着一抹似释然,似凄苦,似兴奋,又似激动的笑意,两只手紧紧地互捏在一起,不停地绞动着衣角,力道竟大得连衣角都撕裂了。
三少深吸一口气,嘶哑着嗓子,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宋清两眼放光,颤声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三少身子微微前倾,两手抓着身下的坐位,手指已深深嵌进坚硬的檀香木中,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fēng_liú人物,故垒西边。”
宋清眼中泪光闪动,接道:“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三少吞下一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嗓子,又道:“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宋清闭上眼,两行清泪自眼角溢出:“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fēng_liú人数,还看今朝!”
两人在里面你一句我一句地吟诗唱词,宋无和靳归闲在外听得面面相觑。
靳归闲摇头轻叹道:“老宋,清儿怕是与那野小子……对上眼啦!”
宋无喃喃道:“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向来只有清儿出诗对考别人的,现在竟有人能出诗来考清儿,而清儿竟然也与他对得如此起劲……不可能,不可能!”
然而,接下来听到的,才真正让靳归闲和宋无大吃一惊。
只听宋清幽幽地长叹口气,道:“我以为世间只我一个人,却没想到,竟还有一个你。”
这句话不由让宋无面若死灰,女儿这番话,岂不是表明她真看上了这小子?试想一下,只有“一个人”的宋清,遇上了“还有一个”的“你”,不正好配一对儿吗?
宋无眼角不由泛出浊泪:“苍天无眼,吾女天才横溢,却不幸身怀三阴绝脉。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文才不输于她的男子,终生大事有了着落,却是一个……却是一个敲诈勒索的野人无赖……唉……”
这时三少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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