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步当车,走得很悠闲,所以他来得无声无息。
当老矮子看见了以后,他的脚步声也响了起来。啼嗑!啼嗑!毕竟是高档皮鞋,脚步声都那么神气。
噼啪噼啪,啼嗑啼嗑!两个小伙子,一个脚步声洋气,一个脚步声土气,一前一后,声声敲在老矮子的心坎上。
一个像休闲,一个像赴宴,都是一表人才,却是一个急一个缓,把老矮子夹在了中间。
如今生活好了,高大的人可真多,数十丈内就有三个。
宛若赴宴的这人,一边走来,一边还用一把尺余长的窄刀刮着自己的指甲盖。他刮得很专心,连眼睛都没有向老矮子看一下,他的刀亮晶晶光闪闪,不用试也晓得很锋利。
他刮指甲的动作没有稍停,似乎是忙着刮完了好抹上豆蔻来臭美。他只是用余光瞄上了老矮子,用下巴指了指,轻声说:“你,站一下。”声音虽轻,却很有穿透力。
人家有刀!语出如刀,不可抗拒,老矮子只有站下。
也许这两人只有花架子,看样子就是只知道摆帅装逼不劳动的二流子,也许老矮子只要出了手,他那像二锤一样的双拳只要几下就可以揍得他们喊妈,可是人家有刀!有刀就歪浑了。
后面那个很快就跑到了,他转到了老矮子面前,却不是在看老矮子。
人家瞧不起他,在他的心目中,老矮子还不如对同伙的一句抱怨,他说:“还是你会偷懒!”
他追得很急,虽然是大冷的天,他的头面上还是跑出了许多汗珠,果然是不经累的货。
如果老矮子出了手,很有胜算。
可惜人家有刀,他不值得冒险,有了大把钱财的人,更不想冒险。
“正事!”刮指甲的人说。
“哦。”后面来的人遵命,只见他伸入手去,从皮夹克里老矮子藏钱的相同位置,也抽出一把样式相同的长刀来,对着老矮子挥刀一指,“大姐!”他厉吼一声。
2★
后面来的人抽出一把样式相同的长刀来,对着老矮子挥刀一指,“大姐!”他厉吼一声。
“是打劫。”老矮子正在对一声大姐不太懂,刮指甲的人就语重心长地翻译了。
叫大姐的人可能也紧张,开口就要人纠正,他的汗珠更多地冒出来。“你不许动。”
打劫!老矮子当然不动,人家两把刀,再多钱也不值得空手去冒险了。
“站好了!”叫大姐的就站在老矮子面前,很接近,他瞪着一对牛眼睛,满面大汗,这位再次用刀对老矮子恶狠狠地威胁了一指,见老矮子没妄动。他就收回刀,恶心地用刀在脸上一刮,他用刀口刮汗珠!
如果老矮子是行家,此时就出手,大好的机会,以他的手脚之重,眨眼间就能将他扁了,还可以夺下一把刀。可惜他只是石匠,不是那种行家。所以他没有动。
刮汗珠的嘴笨,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刮,还很邋遢地就在牛仔绔上擦刀。帅的只是外表,别的还跟不上。
刮指甲的慢慢悠悠地走到近前,刮脸的知趣地退到老矮子的身后去监视,把位置倒腾了出来。
他还是在刮他的指甲,还是不望老矮子一眼,不过老矮子能感觉得到,后面那对牛眼睛可是瞪得老大。
乱指甲的开始轻轻说话,细声细气滴,一个男人的声音细成麻绳,很少见,仿佛不用刀,两指就能掐断。
“你听我说,你不用说,你捡那东西,烫不烫手?你感觉不到吗?”
老矮子很想说,烫个屁,老子现在还没有捂热嘞。
但他没有说,人家两把刀,两边都讨不到好,还是啥也不说为好——人家不是不要他说吗。
没刀的人呀只有听话。“我哥俩看到它的时候,还是倒着落在路上的,是我们扶了它一把。”
老矮子就是能说也无语了。
该死!
3★
他心中暗恨,是聪明的早该看出来了,要不是有人摆出来的,四五寸高的钱捆捆怎么可能不倒!怎么可能能刚巧钱票的面额朝天,方便他一眼就能看得到?
“就是我们扶了一把,它才从躺着变成站着的,你以为它真能自己站起来呀?我们扶了一把,就感觉得很烫手,不敢捡起来自己私有了,还是你了不起,毫不犹豫就敢收了,老矮子,你胆真肥呀!难怪要开后门了!”
老矮子大恨!这几句很不入耳,特别还拿他与老婆的成名作来说事。但再恨也只有忍着,不敢言语。
“你收走的东西我哥俩早就看见了,是我们亲眼看着从一辆小轿车上掉下来的。那是个穿西装的官老爷,可能是到了这擦耳崖上实在憋不住了,下来嘘嘘,可能是手脚不干净,把这东西绊到地上来了。他嘘唏完毕,像是怕有人撵起来了,根本就不察看下情,也就没有看到这包东西已经掉了,他不停地看后路,又望了望老天的脸色,可能是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就匆匆忙忙上了车,突突突突,官老爷急急忙忙向着自己的前途开去了……”
刮指甲的这人,对官老爷可能有着特别刻骨铭心的情节,这短短的几句话道将出来,却是带上了浓烈的个人好恶情绪,不像是随口道来,倒像是早就经过了千百次的深思熟虑,经历了太多回心灵的撕扯,再次脱口而出,说得虽然轻,却是暗藏重量在其中,也许这人会沦落到打劫,就与某些官老爷有关。
鲁钝的老矮子当然不可能有那种慧心听得出这些,但他不会相信这人的鬼话,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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