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的噁心画面抹去后,我猜,那傢伙打算凡诺给拍成肉酱,像对待一只蚊子那
样。
很显然的,黑袍男子真认为非能量型的攻击会比较有效。
竖起耳朵的我,除了听到狗叫、瓦片落下和火烧木头的劈啪声外,还听到凡
诺发出的短暂叹息;在一堆枝藤间,我能看到他把嘴角压低,眼睛也瞇起来。他
可没觉得不妙,只是感到很无聊。
在黑袍男子有下一个动作前,枝藤就迅速枯萎。凡诺很快曲起右手,让对方
误以为他是要以手肘攻击。
黑袍男子先是张开双臂,下一秒,他的掌就几乎要碰到凡诺。而我尽管完全
没眨眼,却有些看不清楚接下来发生的事:在类似气压瞬间喷出的「噗唰」声飨
起后,包围凡诺的枝藤就散或一地;他的触手先是穿过一堆飞散的土黄色碎屑,
然后直接挤入黑袍男子的左眼中。
那只触手的动作比可是蛇还要迅速、灵活,我想,应该能在不到两秒之内,
就把黑袍男子的脑袋给搅碎;不要几秒,双眼无神的他,又再次倒地;像是脱钩
的肉块般,既迅速又柔软。完全不抵抗地心引力,动作比先前要少了些戏剧效果;
而这一次,黑袍男子的嘴里没有吐出任何声音。
凡诺收回触手,说:「浪费我的时间,唉──这傢伙老拿出一堆过时的玩意
儿,真不好玩。」
凡诺刚才完全是以玩乐的心态来应战,我还真的猜对了。现在,他可不是在
自言自语,而是在向我讲解。
我坐在地上,专心聆听。凡诺先是往左扭一下脖子,再伸一下懒腰;在一堆
关节都发出「啪啦」、「啪吧」声后,他接着说:「他拿微生物来试图保存术能,
因此最多只能使出低等规模的法术。」
低等?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威力已经胜过许多现代兵器了!那所谓的高等,
岂不是一下就能把半座城市都给烧光?如果我和泠一开始面对的攻击,是比白色
光柱还要大规模的,那我们就算用尽术能也难以全身而退。
而似乎,凡诺就期待能面对那种极危险的情况。他不太在意那些无辜民众的
死伤,这一点,黑袍男子和他都差不多;意识到这一点,又让我感到有些不舒服。
凡诺皱着下巴,说:「从量看来,他准备了不只一个月。还算有心啦,但即
使以余兴来说,标准也嫌太低了。」瞇起眼睛的他,越是开口讲解,就越是对刚
才的经历感到无趣。他没有再看黑袍男子一眼,好像真当后者只是一件不起眼的
破衣服。
黑袍男子现在真的是完全不动,我猜,他应该是死透了
我很高兴,还有点想舔凡诺的脸;这大概是头一回,我会对他产生这种想法。
而在接下来的五分钟之内,凡诺既没有看向我,也没打算要蹲下来摸摸或抱
抱我。他挥动左手,要小傢伙从屋顶上下来。
过几秒后,凡诺去远处晃一圈,好像是在确认周围的情况。面对几栋毁损严
重的房子,他一下嘟起嘴巴,一下又摸额头;他应该不会感到内疚,只是觉得环
境一下变成这样,清理起来会很麻烦。
我一边看着泠走过来,一边回想刚才见到的情景。
凡诺的主要攻击手段,就是藉着调整对方的法术公式,来改变对方的施法结
果。黑袍男子看出这一点,却无力改变情况。这一切都显示,他是彻底不如凡诺;
无论 是战斗经验,还是对召唤术的理解。
而一晓得自己赢定了,就故意提高风险来增加趣味性;像是一流的特技表演
者坚持不使用安全网,或武艺高强的战士拒带备用武器上战场;我猜,凡诺应该
有考量到更複杂的情况;除非他自愿,否则是绝不会随随便便死去的。
听到这里的明,在思考约五秒后,问:「凡诺晓得对方会来袭吗?我的意思
是:他既然这么从容,是否表示这一切都的在他掌控中?」
「没有错。」蜜点头,一对毛绒绒的耳朵上下摇晃,「所以我无法彻底感谢
他,因为,他等於是故意让我和泠身陷险境;起先,我只是怀疑,而在不久之后,
我就听到他亲口证实这一点。
「这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吗?」忍不住再次发问的明,眉头紧皱,「再怎么
说,失去你们,也是他的一大损失吧」
「要说到他得到的好处──」蜜在想了一下后,说:「就是看看我们能有什
么表现,基本上,这该被称为实验观察。以当时的结果,他还挺满意我和泠
的逃跑速度,也挺欣赏我们的反击方式。当然,事后我才不会问他还有何改进
空间;我甚至讨厌凡诺主动建议我们该怎么做,因为那样只会让他显得更加傲
慢。」
明能理解,毕竟,凡诺平常总用相当奇怪的态度来面对他们。平常,除了要
应付他主办的课程外,还要忍受他的嘲弄;而或多或少,也受到他的威胁,明想。
在当时,触手生物的选择不多,甚至被限制自由;就算那是因为他们还小,而凡
诺也确实能够保护他们,可在听过他的更多事蹟后,明实在很难不将这位创造者
的一些行为给标上「虐待」二字。
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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