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顾大人不好好呆在大理寺处理政务,反而跑到我这犯错禁足之人的府上,不怕遭人闲话?”花园正中有一间独立的暖阁,此时四面门帘都敞开着,阳光从四面照进来。墨战华一张软垫,端坐在矮桌前,阳光映在身上,温暖中带着几分惬意。
火炉上,茶水刚刚煮开,正扑扑的冒着热气儿。
“本官行得正,坐得直,有何好怕的?”顾长辞倒也不客气,几步走到他对面坐下来,径自拎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墨战华也不客套,见他放下茶壶,拿过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顾长辞将茶碗捧在手中,靠近鼻翼嗅着茶水淡淡的清香,一直到茶水变温,才不紧不慢的饮了下去。茶水流过喉口,清润甘甜,回味幽香。
“换茶了?”上次坐在这里,品的是龙井。
墨战华点头。
顾长辞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道:“说来这皇帝也真是有些意思,前脚将你禁了足,后脚各种珍宝赏赐便送到了你府上。”
“打完巴掌,自然要安抚一下。”
“说的也是。”
“你匆匆赶来,不是为了陪我喝茶聊天吧?”墨战华见他杯子空了,拎起茶壶又帮他将水添满,透过氤氲雾气,望着他清冷俊雅的脸,“宫里出事了?”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顾长辞放下茶碗,一脸正色道:“太子在崇州遭人算计,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只怕是大事还在后面等着呢。”墨战华幽幽的道,清冥冷肃的模样,仿佛在点评一件于自己无关的事,“太子过于贪心,此次赈灾,户部共支出二十万两白银。第一批五万两,由太子带走。可实际到达灾区的,连五千两都不到。灾民得不到安抚,自然会引发暴乱。”
“你一直派人盯着太子?”这倒是让顾长辞的些意外,他以前对党争并无兴趣。
墨战华指了指矮桌上的炉子,“本王一壶青梅煮茶,未曾出过门。”
顾长辞唇角掀起一抹笑纹,并不相信他的话。将茶水送到嘴边,喝了下去。雾气升腾,更映得一张脸清奇冷冽,“你真打算卷进来?”
卷进来,自然指的是党政之争。
“我只要将人救回来,至于将来谁坐那把龙椅,我不关心。”
“只怕到时人在其中,身不由已啊。”
顾长辞的话,墨战华自然也明白,夺嫡大战,势同水火,一旦卷进来,便很难全身而退。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挑中的女人,偏偏那么红颜祸水呢?
“为了她,值得?”顾长辞问。
“若锦璇此时回头,让你放弃眼前这一切,与她一起远走高飞,你可愿意么?”墨战华反问。有些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时觉得想不通、看不透,可到了自己身上,便成了理所当然。
顾长辞垂眸。
若她回头,莫说放下这一切,便是让他拿性命来换,他也会双手奉上吧。
果然,顾长辞清冽的眸中多了几分释然,低郁的声音难得高了几分:“看来以后我日子要过清苦节俭一些了,免得等你战王大婚之时,我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送你。”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三日之后,牧正在一堆柴禾堆里,找到了混乱中坠马受伤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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