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漈衣袂飘动,轻盈的落到地板上。
苏天行还以为是自己没完成师父的要求,连忙解释:「弟子练功服未被汗液
打湿,师父方才何故……」。
「与此无关。」十六漈说着又想起了九年之前:「那年腊月二十八的二时四
刻,老头子将你托付于我,我本当是还一个人情,可看你天资过人,也逐渐让我
不得不把所知武学倾囊相授」。
苏天行这才想起,九年之约还有两个时辰就到了。
自己必须离开了。
可与这个自己称呼了数千次师父的女子相处这么多年,他如何愿意离去?他
甚至想永远都和师父在一起,哪怕不再学到任何武学……。
可他还是苦笑的摇了摇头,百年之后师父还是这样美得不可方物,如谪仙一
般让人仰视,自己,却早就化为一堆枯骨……。
十六漈的话戛然而止,又向苏天行扔去了一个东西,二人距离只是五尺,他
利落的接到手中,只见是一封信,正面书「赟?克伐宁赫予天行书」几个竖列中
字。
「叔叔……」看见这几个字,苏天行感到很疑惑,赟分明是叔叔的名字,怎
么不是由父亲给自己写信?。
「将信看完就继续练剑吧,将无光之火的全部招式都复习一遍。」十六漈像
风一样向房门走去,「时辰不到,我是不会让你走的。」袅娜的身影随即消失在
墙边,再出现时已是在一墙之隔的客厅中。
苏天行看着师父离开,手上匆忙拆着信封,待快速阅完只有百余字的书信后,
他心里的疑惑得到了答案。
一个他已经猜到,又不想面对的答案。
别乎里在门前站立了片刻,木门才无声的开启,十六漈跪坐于矮桌左侧的软
垫上,摆弄着桌上的一套茶具。
「远道而来即是客,进来吧」。
「多谢仙子。」别乎里拱手一礼,慢慢悠悠的走过去,坐在十六漈的对面。
「你说笑了,我可不是仙子。」十六漈将擦拭过的小壶倒入水,盖上盖子放
到一边的炉子上:「仙,是不会和凡人对坐的」。
别乎里讪讪的笑了笑,看那炉子生的奇怪,好奇的问:「这炉子……应该没
地方放燃料吧」。
那炉子像一个缩小的桌子,原本放燃料的地方只是个被架空的架子,只见十
六漈轻弹食指,一个一寸大的火球从白皙的指尖飞出,砸在炉底化为熊熊烈火,
竟是代替了燃料的作用。
「仙……姑娘尚不知我的名字吧?」看对方不搭话,别乎里没话找话,虽然
他觉得「姑娘」这个称谓并不太合适。
「知道了也会忘的,又何必知道呢。」待极速升温的炉子将茶壶烧得沸腾,
十六漈才悠悠的说。
别乎里哑口无言。
十六漈右手五指以奇异的形状捏住壶把,提起茶壶向三个并排的杯子依次注
水,杯中的冰竹茶叶在沸水的冲击下打着旋子,弥漫出一阵扑鼻清香。
「好香啊。」别乎里从没有见过香味如此浓郁的茶叶。
「淡些才好。」十六漈一挥手,三个杯子都升至空中,杯身倾转,其中的水
都流到下面的桌子上,并很快蒸发殆尽。
「我也是茶道新手,此茶叶至淡才是真味,前三次洗涤只是为了去除多余杂
味,故才斗胆初试」。
「哪里哪里,姑娘美若天仙,泡出的茶也定是天下第一」。
热气翻滚的房间中,苏天行的身子以右足为轴极速的旋转,长剑的剑刃像他
身体的延伸一样剧烈摩擦着炽热的空气,气与刃的接触面附近透出一片红色。
像火焰。
也像沸腾的血。
苏天行的思绪,又不由自主的回到了那幅卷轴上,当日他觉得那卷轴说不定
和匕首一样是什么邪祟之物,所以才将其毁去,他总觉得,那卷轴上所绘,应该
是一连串将会发生的事……。
虽然胡思乱想着,可练习中的剑法依然游刃有余,未受分毫干扰。
轰然一声,原本小范围内的红色迅速蔓延,让整个空间中所有空气的骤然燃
烧起来。
那一瞬间,苏天行感到一股扑面的灼热,深灰色发丝被短暂的吹起,仿佛置
身火宅。
燃烧的持续只有刹那,苏天行安然无恙的站立,手中长剑落到地板上,剑刃
已熔化了大半。
四周的墙壁上,也被灼烧出斑驳的焦痕。
「第九十五招——绯空之炎,能以剑刃摩擦的高温点燃空气,这第三次尝试
还是控制不好真气的注入啊……」看着脱手落地的剑,苏天行叹了口气。
弹指之间,轻微紊乱的气机便恢复正常,苏天行走到房间一侧的壁柜前,从
中取出一套蓝白相间的长衫,利索的换下练功服,然后推开了房门。
当十六漈身后房门打开,已是两刻之后。
苏天行从走出房门,脸上只有微弱的潮红。
别乎里咽下嘴中的饭团,刚刚想再拿一个,见苏天行出来了,便起身想要行
礼。
「不必了。」苏天行摆摆手阻止了他,上前在别乎里旁边坐下,想了想还是
问:「老爷真的走了?」。
听到这话,别乎里一阵悲伤涌上心头,缩回了刚刚碰到碟子的手,略带哽咽
的回答:「没……没错。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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