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敬和邢小雅相携离开。
轰隆一声,大雨倾盆而下。
她已经无力抱怨老天的不公,只怪她自己太蠢,死到临头了,竟然都还心心念着赵以敬。
她不止害了自己,还害了堂兄一家八口,郑嬷嬷,还有以安——
对,以安,还有以安。
萧氏惊慌失色,那人说以安病了,病的很严重,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她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向来的方向飞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回到了山脚下的那座破庙。
整座庙看起来异常请清冷,悄无人烟,嗅着鼻尖传来的淡淡的腐臭味,她心底突然升起一抹不安来。
越往里走,腐臭味就越浓。
到了佛像后方的角落里,浓烈的腐臭味几乎熏的萧氏喘不过气来,她颤巍着伸出手,拉开床上的薄被,一具腐尸突兀的出现在她眼前。
萧氏的目光落在腐尸身上她再熟悉不过的衣服上,顿觉天旋地转。
“夫人,你怎么哭了?”
第57章
“夫人,你怎么哭了?”郑嬷嬷惊讶的说道。
萧氏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眼角, 入手的湿润。
她缓过神, 才发现脏乱的破庙一角变成了富丽堂皇的大雄宝殿一隅, 左手上捏着的被角变成了一张签文。
是梦吗?
可未免也太过真实。
若不是梦——
萧氏低头看向手中的签文:“劳心费力欲成功,待到花开一阵风;只得西君轻借力, 望东别有一枝红。”
她不由的将这段签文代入到‘梦’中的自己身上。
前一句说的是她兢兢业业管理国公府后院,只盼宜家宜室,儿子成才。结果婆婆冷眼旁观, 丈夫生性凉薄、貌合神离, 宠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不仅不是亲生的, 还费尽心思的想要她的命。
至于后一句里面的西君,回想起方才‘梦’中发生的事情, 她不由的转头看向不远处或雍容大度或慈眉善目的三世佛——
就在这时, 一个中年僧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在签摊前站定, 双手合十,躬身说道:“阿弥陀佛, 方才贫僧突然腹痛不止, 是故离开了一段时间, 让两位女施主久等了。请问两位女施主是要求签吗?咦——”
三人的目光顿时不约而同的落在萧氏手中的签文上。
郑嬷嬷下意识的看向中年僧人身后,四下哪里还有老僧人的身影。
萧氏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怔愣了一下, 半张着嘴,只说道:“这签摊一直都是大师您一个人在打理吗?”
“正是。”中年僧人压下心底的疑惑, 问道:“怎么了?”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萧氏一把扶住郑嬷嬷的手,踉跄着站稳身体,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浑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觉。
悲怆、憎恨、迷茫……重重情绪在她心中交织成一团。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看着萧氏摇摇欲坠的模样,郑嬷嬷急声说道:“夫人你可不能出事啊,这会儿咱们到护国寺来的目的可是为即将出征鞑靼的将士们祈福,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在护国寺出了事,传出去那不是打击将士们的士气吗?”
萧氏蓦地缓过神来。
郑嬷嬷说得对,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乱,更不能急着下结论。
万一、万一真要是在做梦呢!
她忍不住的心存侥幸。
好不容易,她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急促的喘了两口气,而后竭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缓声的说道:“郑嬷嬷,你刚才不是说寺院后山的桂花开了吗?”
郑嬷嬷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只管顺着萧氏的话往下接:“对,寺里的僧人说,开得正旺呢!”
“那咱们也去看看吧!”萧氏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嘴角上扯出一抹得体的微笑,瞬间又恢复了往日雍容华贵的模样。
“欸。”
另一边,后园假山一隅,孟则知盘坐在地上,举起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口中念念有词。
下一秒,只听得扑哧一声,立在他身前的一个身着僧袍的草人身上突兀的冒出一道火光来,紧跟着整个草人烧了起来。
孟则知蓦地睁开眼,轻舒一口气之后,忍不住的弯了唇角。
大功告成!
就在这时,孟则知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当即站起身来,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来人可不正是贺氏,看见孟则知,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少爷,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可叫我好找。”
“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到这儿来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孟则知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一脚踩在还在冒着火星的灰烬上。
“快到晌午了,少爷,你也饿了吧?”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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