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祁仙剑”本就晶莹如玉,薄如蝉翼,与这阳光下折射光芒更是美轮美奂,此刻却是被弃如敝履,与这书斋外七零八落,而咫尺之外的书斋之内的语笑嫣然却是不时的响起。
终日错错碎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林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春三十娘委实没有料到,这梅绛雪的情郎包文正,竟是如此的有趣,这一首唐代诗人李涉的《题鹤林寺壁》却是道尽了心中的惬意和欢悦。
人也好,妖也罢,之所以修行无非是要与天地同寿,摆脱六道轮回之苦,图那逍遥与快活,图的便是肆意的平生,如今天道有缺,成仙之路已断,以春三十娘今日的位高权重,无非图一个随心所欲而已。
“这幅画确实不错,画工细腻,栩栩如生……”春三十娘将这仕女图悬空挂起,品头论足之余,爱不释手的说道,但因素来不喜人间的经史子集,故而言辞贫乏,也说不出什么华躁之语。
“你的酒,走的时候别忘了。”包文正一副闷闷不乐的神采,竟是率先出言有逐客之意,却是明知这春三十娘有揶揄之心,定然不会离去。
“哼!”
“莫说是你这破书斋,这天下之大,我春三十娘爱去那里,又岂是你可左右!”春三十娘望着那仕女图未曾回头,却是冷冰冰的出言威胁说道:“再敢对我不恭,我就把杨家坳杀个干干净净!”
语调依旧是平静如故,仿若只是碾死一群蝼蚁一般,伸出青葱玉掌将那酒坛摄来,斟满了一碗琼浆饮胜,这才将仕女图拂袖一扫,不知收到了何处,竟是突兀消失不见。
包文正闻言心中忌惮不已,却是不动声色的瞥了春三十娘一眼,无奈的说道:“我要温习史书了。”
“读什么史书,枉你也是修道之人,难不成还要去做官?”春三十娘惊奇的问道,而后有些恍然,面色冷漠了下来,双眼之中戾气萦绕,一步步的走上前来,逼视着包文正说道:“你当真以为我在说笑不成?”
“我春三十娘修炼已有千年,平生未曾食言,也无人敢辱我!”
“你一个小小的凡人,居然两次逐我,真当我不会杀你!”
春三十娘一怒色变,已然有妖气与周身萦绕,那大红色的衣袂随之飘摇,秀美绝伦的面颊上也浮现了冷冽的杀意,眼眸之中竟有淡淡的红芒,似有尸山血海一般说不出的妖异。
偏那衣袂飘飞之际,看似纤细的美腿若隐若现,无暇的脖颈和清晰的锁骨触目可及,又充满着魅惑和肃杀。
“我要去看大戏,你爱待在书斋,就自便吧!”包文正撇嘴说道,一副不情不愿的神采,叮嘱道:“我娘亲午间会来送吃食,你就说我读书苦闷,出去走走。”
包文正对于春三十娘已然逐渐的明澈,逶迤着五彩羽翼的骄傲孔雀,对着湖面顾影自怜之际,却瞧见了蜉蝣轻盈的踏波而行,那隔水相望的缘悭一面,泛起了惊奇和叹息。
“你要去看大戏?”
秀美绝伦的面颊犹如变脸一般,冷冽的杀意渐渐地消散,转而来之的则是惊愕和恍惚。
《牡丹亭》全名为《牡丹亭还魂记》,共有五十五出,是剧作大家汤显祖的代表作之一,《题词》中有言:如杜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而。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
这昆曲本就是吴侬软语,与《牡丹亭》这缠绵秾丽,至情弘贯苍茫人世,逶迤而来,一经梨园演绎,便是家传户晓,几令《西厢》减价。
包文正起身走到了书斋之外,将那散落的“青鸾祁仙剑”收敛起来,而后又悬挂在墙壁之上,眼见春三十娘依旧老神自在的与桌案之上,便以退为进的寒暄说道:“人间的大戏,想来也入不得你眼,少陪了!”
言罢,便一副避犹不及的表情,脚步轻快的朝要径自离去,将春三十娘留在短松冈书斋之内。
这人间的大戏,对于春三十娘而言,委实是乏味之极,寿元不过百年的凡夫俗子,不论情愫有多跌宕离奇,也不过是朝露昙花。
反倒是这包文正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来的更为有趣几分,毫无噤若寒蝉的惧怕,竟然如寻常相熟之人那班坦然自若,殊为难得。
“走吧,我与你同行!”春三十娘婀娜的身形一晃,便追了上前,大红色的衣袂随风飘摇,与风姿绰约之余尽显颐指气使的妖王之态。
“你要跟我去看大戏?”包文正故作惊愕的瞧着春三十娘,上下打量一番后反而避开了一步,眼神之中分明是迟疑和不愿,叹息的说道:“你先去换身衣衫吧……”
春三十娘摇身一转,便有清风瞬息升起,凹凸有致的身躯涌现了黑雾,待那黑雾散去之际,一个寻常山坳村女取而代之,浆洗干净的襦裙有些磨损,未施脂粉却是天生丽质,明眸皓齿自是顾盼生辉,发髻上仅以一根银簪束发,那做工略显粗糙的碎银流苏摇曳,颇有几分怯懦与羞涩的。
“天然去雕饰,绿水出芙蓉……”包文正啧啧称奇,打量着春三十娘品头论足,眼神却是清澈一片。
心中却是升起了骇意,能统御百莽山的春三十娘,果然是变幻莫测,让人难以窥探端倪,适才的初见之时的语笑嫣然,仿若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动怒之际的冷冽肃杀,妖气萦绕的漠然,分明是那视众生为蝼蚁的绝代妖王;此刻摇身一变,竟成了清新脱俗的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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