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心虚的眼神。
云霜薄唇紧抿,实在想不通他死拦着不让他出去的理由是什么。阿玄跟随计荀多年,是个稳重、妥帖的性子,如今这般反常,倒更让云霜心慌起来。
身子明明沉重如负铁千斤,他此刻却硬提了一口气出来,推开阿玄,大步流星地迈了出去。
“仙君!仙君!”阿玄在身后一叠声地叫。
云霜置若罔闻,脚步迈得越来越急。
直至入了计荀房内,闻到浓厚的药味,他才像是有些站定不稳般晃了晃。
计荀脸色苍白如纸,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呈现油尽灯枯之相。
书案之上堆放了一堆草药,任雪桥逐一拿到鼻尖轻嗅辨认,梵音阁弟子轻霄站在他身旁,两人正在低声讨论着这些草药的药性。听见声响,两人愕然回头,俱吓了一跳。
任雪桥快步走过来,担忧道:“你怎么就下床了?你如今的身子正虚,不宜走动,快回去躺着。”
云霜游魂一般越过任雪桥身旁,走到计荀身旁坐下,颤抖着去探他的脉搏。
阿玄这时才追了上来,神色间的忧愁凝重再也遮不住地显露了出来。任雪桥与他对视一眼,阿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拦不住他。任雪桥叹了口气,缓步走到床边,低声劝慰:“反噬之力非同小可,他又在寒潭之中泡了整整三天三夜,若非得你护住心脉,吊住他一口气,只怕他根本撑不到我们相救之时。如今这般,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你也莫要太过担心,我师弟同长明兄一起去了伏灵谷求药,若是能得萱姑姑相助,他的命,兴许还有机会能救回来。”
云霜呆呆望着计荀沉睡的脸,没有吭声。
任雪桥挥手示意众人先退出去,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之后,门吱呀一声关上,房内重归寂静。
云霜慢慢握住计荀垂落在床边的手,初时并未用力,只是轻轻相握,但计荀的手实在太冷的,毫无温度,冷得叫人无端害怕,他不由自主地加重相握的力度,好似这样,就能更深的感受到他的存在一般。
从日出到日落,云霜没有走出过房门一步,没有离开过计荀片刻。
他沉默着守着他,脑子里一遍遍的闪现着两人相处以来的所有片段,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竟对这些往事记得如此清晰。计荀看过来的温柔眼神,每一次弯起唇角笑起来的微小弧度,甚至拥抱亲吻他时的灼热温度,像是藏在记忆深处的一根线,扯得越深,就越痛。
云霜倾身过去,长发如墨,带着夜的凉意垂下肩头,滑过计荀脸颊。
他的吻如羽毛一般轻,落在计荀干涩苍白的唇上。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只有脉脉温情,眷念不舍。
亲昵相触的唇瓣一点点分离,云霜的眼眶也一点点跟着泛红,他低喃计荀的名字,带着细小的哽咽。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谢长明咋咋呼呼地推门跳了进来:“找到了!找到了!”
他脸上左一道黑迹,右一道乌痕。
左手高举着一株散发着淡蓝色光的仙草,脸上笑意未褪,突然睁大眼睛,大呼一声“哎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右手啪叽一下按在了双眼上,又悄悄开了一条缝隙偷看。
云霜从计荀身上退离开来,也顾不上尴尬和羞恼了,只盯着他手中的仙草,问道:“谢师兄可是找到救他的仙草?”
谢长明干咳一声,慢慢放下遮住眼睛的右手,笑了笑:“找到了,找到了,你放心吧。”
阿玄闻讯赶来,看到仙草先是一喜,随即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是咽回了肚子里,对云霜笑道:“仙君可以放心了,你在这儿守了一天,不如先去歇一会儿吧。待道主服下仙草好转,我定会马上知会你。”
云霜的目光从他们二人脸上滑过,颔首道:“好,那我先走了。”
眼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阿玄转过身来,压低声音道:“把玄心仙兰给我,我来替道主疗伤。”
“胡闹,”谢长明躲开他,将玄心仙兰护在怀里,“你那点修为,连玄心仙兰都炼化不了,怎么替他疗伤?”
“可是谢师兄,若是你来替道主疗伤,出了什么事,无极道如何是好?”
“你放一万个心,区区玄心仙兰,奈何不了我。”
“不行,若是道主……若是道主出事,谢师兄身上便肩负了无极道的兴衰,我不能让你冒险。权衡利弊,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放心,阿玄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将道主救回来的。”
两人正在争执不休,一道清冷的嗓音掷地有声地落了下来:“我来。”
云霜一身白衣胜雪,在月光之下,那双眼眸坚定得让人心生颤意。
谢长明怔了怔,正要出声拒绝,云霜却径直走到了他面前,向他伸出了手:“玄心仙兰得之不易,这世间如今只怕得此一株罢了。我自洗髓易骨之后,每日晨间就已开始修习衍天道,如今修为大有长进,炼化它,应是不难。”
“我不是担心你这个,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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