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怀崇却没有注意到二蛋的神情变化,一屁股坐在了大班椅上,伸手从旁边的烟盒里抖出来一支香烟,啪的一声点上了。缭绕的烟雾升腾了起来。杜怀崇哈着眼皮靠在大班椅上:“乡下比不得城里,你这样的毛头小子,嗯……能干的就给我放下你那大学生的架子,不能干,就趁早卷铺盖走人。”杜怀崇很有官威的说完,眼皮还是没抬,拉过旁边放着的一摞材料,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二蛋这个怒啊,瞅着杜崇怀的那张白胖脸,恨不得一记大嘴巴抽过去,把他的官架子连同大背头一起抽的七零八落。稳了稳心神,二蛋也掏出烟来,黄鹤楼和天下,抽出一支,也是啪的一声,自顾自的点上了。旁边的陈晴儿一瞅,不禁有些惊讶,微微地张开了小嘴。
杜怀崇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一瞅二蛋这派头,也不禁一愣。再一瞅他手里的和天下烟,转而脸又耷拉了下来。他旁边的,是盒四十六块的软苏烟,这个小子却弄了盒一百块的和天下。哼,这样的小子,就算你是个城里人,恐怕也就是个普通家庭,没啥头绪,有头绪能被分到白洋淀来?
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爹娘一天还不知挣几个钱呢,他居然买这样的烟出来显摆。杜怀崇鼻孔里很不屑地鄙夷了一声,不再理会二蛋。
旁边的陈晴儿也看出了端倪,不禁有些同情起二蛋来。虽然她也很不喜欢这样的显摆,你一个穷学生,能抽得起这个烟吗,可是她对二蛋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年轻英俊,好像还有股子成熟的男人味。
“书记,你看,小田既然来了,怎么安排呐……”陈晴儿还是帮着二蛋问了一句。
杜怀崇头都没抬,“现在没时间研究这事,你……那个那个,那个啥,”杜怀崇依旧没抬头,只是手指点着田二蛋道,“先熟悉熟悉情况,等有机会开个班子会,研究一下再说。”说完,就再也不理了。
二蛋把烟头一丢,真有些生气了,什么玩意啊这是。旁边的陈晴儿赶忙连使了几个眼色,一边拉着二蛋道:“走吧,大学生,书记都发话了,具体的琐碎事,我来落实吧。”边说边连拉了二蛋两次。
陈晴儿这也是好意,这么一说,正好也能帮着二蛋安排下食宿了啥的。要不一个人问没有,二蛋那才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回头朝哪呢。
所好,陈晴儿是办公室主任,管着后勤呢。乡里的住房也不少,这么偏远的地方,除了周末回城回家,平时乡里干部都是住在乡政府,房间倒是还能挤得出来。陈晴儿就把传达室挨着的、窝在里面的一间小耳房给了二蛋。虽然有点小,可是地势偏僻,安静得很,又不引人注目,住着也挺好。
杜怀崇这一熟悉熟悉,就让二蛋熟悉了半个多月。半个多月,没人问,就扔在了那里。二蛋倒是和乡政府里的王胡、小狄几个助理干事混的熟了。晚上闲来无事,在一起吹牛侃大山的时候,几个家伙一致认为,杜坏种这家伙是有意针对二蛋呢。至于为什么,不知道。二蛋思来想去,还是得去找杜怀崇,有什么端出来,一是一二是二的讲明白了最好。谁知这家伙滑的很,几乎见不着面,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偶尔碰上一回,竟然还不见,说太忙,再说再说。
一来二去,二蛋火也上来了。终于堵着了杜怀崇一回,两人都没搂住,二蛋能怵他吗,冲着这家伙拍了桌子,一顿痛骂,要不是组宣陈委员和高副书记在旁边赶紧出手拉住,杜坏种少不了要挨一顿胖揍。这还得了吗,刚分来的毛头小子居然差点把杜一把给削了一顿,二蛋的威名瞬间传遍了乡政府大院。王胡和小狄几个,都偷偷地冲着二蛋竖起了大拇指。杜坏种居然也无声无息的忍了下来。也是,这要是传出去,说一把手被个刚分来的毛头小子给揍一顿,哪怕最后处理了二蛋,可他这一把手的面子,可也就颜面扫地了。
没两天,二蛋的分配结果居然也出来了,就在白洋淀村,也没啥实职,相当于又被挂在了那里,而且白洋淀的条件,那就更简陋了。
………………
两个月后。
骄阳似火,一望无际的玉米地四处静悄悄的。虽然临近农忙时节,可是抵不住毒辣的日头,田里没有一个做活的人。微风徐徐,偶尔一声布谷鸟啼鸣。陡然间,玉米地里忽然暴起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喊:“啊——!啊——!杜坏种,我日你个女人!”
随着玉米叶哗哗作响,一个人影箭一般的冲了出来,一个箭步跨过地头的水沟,跳到地头的路上,高举着双臂,朝天一阵愤怒的狂喊。
一通发泄,这个短裤背心的小子,带着一身被玉米叶划拉的血痕,终于歇了下来,“噗”的一声,吐掉嘴角沾的一根草叶,掏出一支烟点上,一屁股坐下来,四仰八叉的躺在了柳树荫下。乡亲们不识货,要是有识货的话,看这小子的香烟把(过滤嘴),一定会惊得不行,黄鹤楼和天下,一百块一盒,香烟中的顶级货呢。
大家伙儿一定知道了,这个古怪愤怒的小子不是别人,正是被长期挂在白洋淀,不上不下、有力无处使的二蛋。
一阵风吹过,柳树荫下的土路温凉适中,二蛋不由的浑身一阵舒爽。就是农民的命,一贴近土地,就是感觉浑身的舒服。眼看着小半年过去了,自己本来打算来这白洋淀大展拳脚一番,像在大学里一样,迅速打开局面,做出一番事业来的,可是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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