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正时刻,天已经黑透了。
皇宫的赏灯园中却是亮如白昼。
这是周怀仁在二十五年前,特地为已故的言皇后所建造的。
只因为言皇后生前特别喜欢花灯,与周怀仁也在民间的花灯节中相识的。
周怀仁旧情难忘,这才命工匠建造了赏灯园。
平日里,赏灯园一直都是紧锁着,除了几名负责看守的宫女太监外,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只有每年的上元佳节,才会开园一天,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赏灯园中的每一棵树都被彩带缠绕着,枝头绑着彩绸扎成的花朵,每一根枝桠上都挂着一个五彩斑斓的花灯,简直是美不胜收。
一条清浅的带子河,几乎是绕过了大半个赏灯园,里面是人工引来的温泉水,雾霭朦胧间,各式各样的花灯浮浮沉沉,如同银河中的星星一般,璀璨夺目。
整座赏灯园中,凡是目力所及的地方,几乎都挂满了做工精美的花灯,仿佛让人感觉来到了灯的世界一般。
林浣溪此刻就正站在带子河旁,身边跟着像只小云雀一般叽叽喳喳个不停的林浣沄。
“大姐姐,你要不要和沄儿一起放花灯?”林浣沄手里提着两个荷花灯,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弯着浓浓的笑意。
“好啊……”林浣溪接过其中的一个荷花灯,略微沉思了片刻,这才在绢布上写下了一句话:一生一世一双人。
“大姐姐,你写了什么?”林浣沄的小脑袋突然凑了过来,乌黑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你想知道?”林浣溪微微侧过头来,唇畔漾着一丝浅笑。
林浣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还是不用了吧。若是大姐姐的愿望给沄儿看了,花灯娘娘就看不到了,也就没办法帮大姐姐完成心愿了。”
说完之后,林浣沄便拉了林浣溪的手,一起将荷花灯从曲桥那里放到水面上,看着两盏荷花灯一路顺流漂浮着。
“大姐姐,赏灯宴快要开始了,咱们先过去吧。”直到两盏荷花灯都看不到踪影了,林浣沄这才站起身来,甜甜的对着林浣溪笑道。
“也是时候了,走吧。”林浣溪也跟着站起身来,和林浣沄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她们两人才离开不久,一名身穿藏青色长袍的男子便从不远处的花树下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盏燃着的荷花灯,灯座下还滴着水渍,幽深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盯着林浣溪的背影。
“大姐姐,我听说二姐姐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只能在家中养病,对不对?”走着走着,林浣沄突然开口问道。
“是啊,怎么了?”林浣溪的心里,其实是有些羡慕林浣沄的,被祖母保护的这样好,整个人干净的就如同新生的稚子一般,与候府中的那些阴暗和丑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是,那个人不就是二姐姐吗?”林浣沄伸出白嫩的手指,指着自己左侧的不远处,有些担忧的问道:“如果她身体不舒服还这样跑出来,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林浣溪的目光,几乎是立刻就顺着林浣沄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身清新的鹅黄色,在一片姹紫嫣红中,格外的引人注意。
尤其是林浣清转过头来嫣然一笑的时候,林浣溪的心中也越发的不解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说她中毒了吗?不是说她脸上长满了红斑点吗?黄府医不是说无药可医,只能等到三日后自行消退吗?
可是,那张嫩白如瓷的俏脸上,哪里有半点儿红斑?
还有,娘亲不是已经将她关起来了吗?不是还派人在外面守着吗?
那,她是如何离开候府的?又是怎么来的皇宫?
林浣溪的心中正猜想着,林浣清已经拧着纤细的腰肢走了过来。
“大姐,四妹妹……”林浣清的俏脸上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主动开口打招呼。
“二姐姐,你身体好了吗?如果身体不舒服就要赶紧回去休息着,千万别再严重了。”林浣沄的目光中,满是真诚和担忧。
“多谢四妹妹惦记着,我没事儿。”林浣清知道,林浣沄是祖母手心儿里的宝,所以表面上对林浣沄从来都是温柔和气的:“我有些话想和大姐说,四妹妹先回去母亲那里好不好?”
林浣沄点点头,她一直都单纯的以为,她们是一家人,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那大姐姐和二姐姐也快点儿,赏灯宴就要开始了,若是耽搁了可不好。”林浣沄嘱咐完两人便蹦跳着离开了。
“大姐看到我来,难道一点儿都不惊讶吗?”等到林浣沄的离开之后,林浣清这才走到林浣溪的面前,双眸中的笑意早已经隐去,隐隐透出一丝愤恨。
“确实是有些惊讶。”林浣溪抬头扫了林浣清一眼,问道:“怎么?二妹妹这是打算要为我解惑的吗?”
“林浣溪,我没空给你解惑,我过来只是想告诉你……”林浣清再往前一步,趴在林浣溪的耳边咬着牙说道:“恒王妃的宝座只能是我的,也必须是我的,恒王殿下他最终会选择的也一定会是我……”
“所以呢?”林浣溪挑着眉头问道
“不要以为你和母亲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阻止我来参加赏灯会,便能将恒王妃的宝座从我这里抢走。”林浣清冷哼一声,看向林浣溪的目光也越发的阴冷起来:“林浣溪,你若是识实务的话,就趁早抽身,也省得将来受罪……”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万分感谢你的好意呢?”林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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