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毛都是错!
陈国十年未兴征伐,完全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第三天就丢了一半城池,给懿天子送求救信的信差还没到国界就被溃退的士兵踩死了。
不得已,陈国广发求援信,然信使出去一波又一波,杳无音信,直到齐国攻破陈国的咽喉屏障落霞关,楚国才派人送了回信。
不过,信是直接送到辛家的。
陈国辛氏,瓜瓞绵延,人才辈出,自陈公受封起,不以辛氏为王后,必以辛为宰辅;如今的辛氏主家大女儿尊为贵妃,育有公子让和公子伊。
而辛家嫡女辛汇年方十五,便已艳冠陈国,秉承了陈国最美好的审美,姿质丰艳,雪肤花貌,如巨蚌珍珠,双眸含情,自小更请了宫中退出的嬷嬷“细心教导”,只为他日为辛氏徐徐图之。
外面烽火连天,但也并不影响国都后宅之中的大部分闺阁女儿。而辛汇,显然不在其列。
作为陈国肱骨巨柱,从战报传来的第一天,辛家祖母就命令全府女眷在佛堂跪拜,虔诚诵经,焚香斋戒,为国祈福,辛汇吃了十天斋饭,连咽口水都想咬舌头。
婢女美牙看着自家小姐饿的实在难受,偷偷在袖子里面藏了一个鸡腿带进来,辛汇寻了个由子溜出来。
她今日穿了一件素色的儒裙,越发衬的面如傅粉,饿了这些日子,连衣裳都松了不少。
美牙躲在一棵香樟树下,冲她招手,辛汇咽了口口水,几步并过去,鸡腿小得很,还不够塞牙缝,眼下也顾不得了,辛汇一口咬掉大半,几乎囫囵吞枣般咽下去,火烧火燎的胃得到抚慰,顿时长长舒口气。
美牙见小姐吃完,又往怀里掏。
还有么?辛汇眼睛冒光,眼睛和手齐齐上阵,美牙脸色一红:“小姐,这光天白日的……”
“鸡腿呢?”辛汇摸了一把,只捏到美牙怀里一个软软的肉球,不由一愣,又捏了两把,“你竟将汤团子装这里?”
忽听背后嗤笑一声,两人顿时一惊,抬头看去却是一个长腿凤眼的男人,一双眼睛长得黑白分明棋子似的,眼波荡漾有情,威而不露,发鬓有一处刀疤,从眉毛一直到鬓角。
既不是府里侍卫衣着,也不像陈国贵卿公子珠环玉绕的打扮,辛汇见不得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翻了个白眼:“你是哪家的护卫!快快走吧,辛府后院可不许随便进出。”
美牙从怀里掏出手绢,先帮辛汇擦了擦油噜噜的嘴巴,然后往辛汇面前一挡,她本来生的粗壮,一个胳膊都有辛汇小腿粗,眼下眉毛一立,倒也是气势十足:“真是无礼,竟然这般直愣愣看着后院女眷!再不走,仔细我告诉辛大人,将你打出去才好。”
那人不说话,抬眼瞧了瞧两人,纹丝未动,竟像根本没听见。
美牙不禁气恼,待要上前,被辛汇叫住,她拍拍手上的碎肉渣,扯了扯裙裾,然后昂首准备离开:“走罢,跟一个送信的多扯什么?”
两人走出数米外,刚刚转进花丛,果真听见自家父亲欣喜而迫切的声音:“贵使远来,辛苦辛苦!”
竟然真是楚国的使者。
美牙赞许的感叹还没说出来,便听见一个带着几分倨傲的声音:“辛大人府里果真藏龙卧虎,从我进了陈国到现在,竟然也只有大人府上的两个婢女识破了身份。”
两个,婢女?
美牙看看自己,算一个,又看看辛汇,呃,两个?
竟然说小姐是婢女?!美牙捏紧拳头。
有这么如花似玉的婢女么?先不说小姐近日因为礼佛穿的素淡简单,但是衣衫材质和自己也是云泥之别好么?粗人就是粗人,有眼无珠不识金镶玉。
哎,看来都是最近小姐吃少了,瘦的不成样子才会让人有此误解,早知道今天多带两根鸡腿进来……
又听似乎安定侯问了什么,紧接着那人回答说:“长相倒是记不得了,只是一个粗壮,另一个痴肥……”
长相倒是记不得了……
一个粗壮……
一个痴肥……
美牙目瞪口呆,听见自家小姐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慌忙死死拉住她的手拖着想从花丛走了。
不料,却被辛汇一甩手,美牙心头一跳,低声道:“小姐,万万不可。”
却看见自家小姐转过头来,睥睨她一眼,冷笑盈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他送了信办完正事,有的是时间。”
美牙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安定候四十岁才得了这个女儿,出生的时候骤雨初歇,虹桥当空。全家都不知道怎么宠了,从出生之时就是睡在白糖糕上,喝着加了蜂蜜的黄连汁,待到初初长成之时,更是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掌上明珠。
尤记得小姐第一次春日出游时,扔到车上的花枝相与枕藉,竟然让马车都动不得分毫。
那时,她还庆幸幸好陈国的风俗是投花而不是卫国的木瓜,那不然非得砸死小姐不可。
美牙还在愣神时,便听辛汇埋头低声吩咐了几句。
一时,她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
今天下天子式微,大权旁落,诸侯群雄纷争,征伐不断。今天你打我全家,明天我挖你城脚,风水轮流转,总有一仗到自家。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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