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不想赢你。”邹老人定定望着巩翊,好一会后突然开口,“但是又必须要赢你。你能懂么?”
巩翊沉默了一下,“懂,或是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结局,不是我,就是你。相比我以后的事,比此事难上千倍,万倍,亿倍。如果我连你这一关都过不了,就更不要说什么以后,所以,今天,我要赢,我也会赢。”
“那就手下见分晓吧。”邹老人深深望望巩翊,手上骰子轻灵的响动,错落有致,音乐一样的动听。
也许天下技艺到了顶峰都有着共通之处吧。老人手法像是在舞蹈,越转越快,到后来骰子声响成了一片,却偏偏又是声声不同,能听得清清楚楚,手速更是快到已经留下了丝丝残影。
巩翊就是那么一上,一下,老老实实的晃动。和老头艺术一样的表演相比,土到掉渣。
“叮。”万声全收,仿佛刚刚密如丝雨的声音全是幻觉,余音清响,在人心头回旋不绝。
“好了啊。”巩翊把骰子放下,那动作普通得连胖子都露出了不忍目睹的样子。
“请。”老人伸手。“不,您先请。”起码的尊老那是要的。
“好。那老夫就先现丑了。”
骰子梅花状散开,匀称无比,形像赏心悦目。边上众人已经屏住了气,似是怕呼气出来的风都能影响到了骰子。
六,六,六,六,六。五个六。最后一粒,是五。
“老了。”老人自得一笑,“只这一下都有些吃力。人不服老都不行啊,不过手艺还好总算没有丢下。后生仔,可否算是老夫赢了?”
压力山大啊。
巩翊第一次觉着手上骰碗是那么沉重,沉沉的揭不开。
这老者已经把赌这项技艺玩成艺术了,炉火纯青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再怎么无知,巩翊也绝对能明白三十五点会是什么样的份量,那代表的几乎就是绝杀。
所以老者才会如此自信,笑问是不是可以算他赢了。
自己有气运这不假,可是气运也不可能万能,对付像玉面三郎这种半桶水自然跟玩一样,可是碰到这样的绝对高值,真的很消灭人的自信啊。
自己的气运真能赢过这种水准已登峰造极的高手?
“开吧,巩哥儿。”胖子脸色惨白,轻声说着。“大不了咱再从头来过。”
郭伏威不忍心再看,扭过了脸,高晓亮消无声息站到了后面,今日过后,无论巩哥是同意不同意,他必将取了这一干人的性命,不会放过一个。大不了就是个亡命天涯,也算不上个什么了不起。
厅子里,街道上,上千号人这一刻竟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在向过来看,那怕街上看不到厅子情况的,也在屏息静气的悄然等待着。
“呵呵。”如此沉寂的压力下,巩翊却突然有些想笑。风水转的快啊,刚刚自己还把玉面三郎逼到不敢开骰,谁想瞬间就轮到自己享受这待遇了。
“开!”喝了一声,破釜沉舟的手一操,一把了揭开骰碗盖子!
无数双眼竭力睁大,尽力望去,六,六,六,六,六,最后一个,天爷保佑,五,是五,!!!!
“三十五点!”“是三十五,三十五!”“太好了!三十五点啊!!”
全场欢声雷动!越向外传,声音越响,众人觉得必须要用尽了力气叫喊,才能把肺里那股火喊出去!
上千人一起欢呼声浪会大成什么样子?申海不知道,他只知道三楼的屋瓦都被震得在哗哗的响,要是再强下去,他毫不怀疑这些人平空能把他的德宝楼都抬得起来了!
欢呼声中邹老人长长的白眉拂动,手上茶盖碗都被冲击到当当当响,老人没说话,只深深凝视巩翊,巩翊同样一言不发,两人就这样一直对视。
渐渐声弱了下去,人人都在盯着几位见证人,这场赌局是继续,还是会平手收场?
可是玉面三郎一方两个见证人又怎么敢去作这种决定?两人求助的眼都是望了中年人。可是没等那姓吴的中年人说出什么,邹老人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
“此局是老朽输了。”
“什么?!”申海,中年人一起,齐齐怀疑自己是耳朵出了幻听,中年人叫起来:“明明是平手,却是在哪里输了?”
“老朽输在年龄。”邹老人静静看着自己双手,“放在十年前,老朽可保证能摇出三骰。可是如今,”他举起双手示意他们观察,
“已经抖了。能摇出一骰已是老夫竭尽所能。既是平手,接下来不问可知,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夫真的老了,不该也实是不能再与人争雄,一双在发抖的手,还能再作什么?”
“那就明天再赌!”玉面三郎脱口而出,顿时惹来无数白眼低骂,胖子最肆无忌惮,直接大声开骂:“放你娘的狗屁!世上有这规矩?!无耻之徒,你吴家一族的脸都能叫你丢尽了!”
中年人脸色阴沉,若不是玉面三郎说的快,这话其实是他也想说的。可是眼见群情凶凶,还怎么可能张口?
老人双手下压,止住喧哗,“其实老夫是真的输了。赌到现在,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巩小哥儿每局都赢,这没有什么,只要是个高手都能作得,可是为什么,他每局都可以不多不少,只赢两点?这需要是何等样的高手?!”
“只因是完全知道了对方点数,所以才摇出了只大两点的赢面!此事老夫万万不及,世上老夫所知道的,除了巩小哥儿,绝无人可作到这一点!你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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