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围的局势越来越乱,蒋公公满脸忧虑地在他耳边道:“三殿下,老奴掩护你离开!”
李儋元坚定地摇了摇头,他如果这时逃走,等于将整座皇城拱手让了出去,也坐实自己弑君篡位的罪名。等徐远带兵杀到皇宫,趁机清除太子的所有异己,更将是一场令生灵涂炭的劫难。
于是他将手里的兵符高高举起,昂着头朗声道:“所有禁军营卫,全听此军符号令,现在宫中情势未明,本王倒想要看看,有谁敢公然舍命抗旨。”
这举动成功让方才身边躁动的将士们,重又冷静了起来。虽说敲了丧钟,可皇帝毕竟生死未明,如果成帝还活着,这兵符便代表着军令,谁敢站出来冒险抗旨。
徐远这时也十分焦急,他方才那番煽动,主要是想说动宋都统退兵,乖乖交出三皇子,让他们顺利以救驾的旗号进皇宫。可那边因为三皇子兵符震慑住,他又记着刚才三皇子提起火药的事,不敢贸然进攻。
李儋元见场面重又陷入僵持,连忙将圣旨递给满脸猜疑的宋都统道:“宋都统,你曾做过父皇身边的侍卫,应该分得出,这圣旨是不是他亲笔所拟。”
宋都统低头去看,实在找不出什么疑点,李儋元又盯着他身旁燥动的兵士道:“如果我真的害死了父皇,也该逼他立遗诏,改立我为太子。何必还要赶到这里,将自己置于危险中。”
他亮出手里的兵符,又加重语气道:“以你对父皇的了解,应该明白,他就算在再危机的时刻,也不可能将能号令内城禁卫的兵符交出来,害死父皇的人究竟是谁,宋都统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宋都统如遭重击般抬头,对面的军.队眼瞧着就要攻过来,他必须最快做出抉择。
李儋元神色肃然,又在压低声音道:“若宋都统想要选一条最容易走的路,现在就将本王交给他们,本王不会怪你。可父皇总和我说,宋都统是忠君刚正之人,所以才放心将内城营卫的兵权交给你掌管。”李儋元抬手往对面一指,“这里,就是皇城最后的屏障,要不要将大越江山让给真正弑父欺君之人,全凭宋都统的选择。”
宋学仁抬头看着面前,想起太子平日里的狠戾与传出,终于下了决心,将腰上佩刀高高举起,对着身后乌压压的将士喊道:“圣上遇险,皇城安危存亡只在一夕之间。内军所有将士,随我听从睿王号令,必须死守皇城,绝不能让叛军入城!敢违令者,斩!”
就在城南一场死战再难避免时,肖淮正背着重伤的成帝,借高大宫墙和夜色的掩护,躲开四处高喊擒拿“刺客”的侍卫们,小心地往西苑跑。
成帝脸色惨白,正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小腹处不断流出的鲜血,将肖淮的后背都染得湿濡一片,肖淮心中焦急,边跑边小声喊着:“陛下,您还撑得住吗?”
成帝艰难地掀开眼皮,喘息着道:“快,去内阁值房找霍学仁,他是内阁大学士,绝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朕要拟遗诏,让他替朕将今晚的事昭告天下。”
肖淮听他说话声已经断断续续,连忙道:“明白了,陛下好好歇息,微臣拼死也会把您带到霍大人那里。”
成帝长长吐出一口气,夜风从袍口灌入,将身上的温度也一点点卷走,意识也在颠簸着渐渐模糊,可他不能就这么离开,绝不能让这江山盛世就此落入那个心狠手辣的儿子手里。
延禧殿上,太子自缚双手被侍卫长和两名侍卫带进来,一到他身前便跪下痛哭,说他并不知道舅父竟敢出兵谋反,而他绝无逼宫篡位之心,求父皇赦免他的罪过。
成帝见他不仅没有逃走,还敢亲自来请罪,想必是有些悔意。便潜退殿里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只留下最信任的总管太监,走到他面前道:“你若真有心赎罪,就随朕一起去城南,说服你那舅舅退兵。”
太子仍是伏在地上痛哭,全身都在颤抖,似乎是悲伤到难以发出言语,成帝叹了口气,弯腰想让他起来说话,可就在这一刻,太子手上的绳索突然脱落,一把尖刀自他袖中,飞快没入皇帝的小腹。
尖锐的痛意传来,成帝难以置信地捂住腹部,眼睁睁看着侍卫长一刀了结了旁边已经吓傻的总管太监,殿内的一切都在旋转,伸手徒劳地抓了几下,就摇晃着栽倒在金砖之上。
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听见太子在他耳边狰狞地道:“对不起,父皇,这是你逼我的。”
他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会和身边的侍卫勾结,只等今夜下手。他听见侍卫长对外大喊有刺客藏在宫里刺杀了皇帝,听见太子虚伪的哭喊声,可再怎么努力挣扎,却难以发出声音。幸好,在所有人都当他已经死去,忙着敲钟发丧时,那个在睿王府收下的侍卫,却冒着被当成刺客的危险,偷偷救走了他。
还有机会,他需要给那个在城中代他拼杀的儿子留下个希望,只要去了内阁值房,就能立遗诏改立太子,让霍学仁拿着这遗诏,对天下昭告李行渊的丑事。哪怕他不在了,也得给大越留下个能让天下清平的君主,这是他最后的责任。
可当肖淮终于带他去了内阁值房,里面却是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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