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贾赦醉醺醺敲开梨香院的门。没想到开门的竟是王晟。贾赦见了王晟立马借酒装疯,哭唧唧靠过去,口口喃喃不休道:“夫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她们都不信我!”
王晟一袭青衫都被贾赦揉皱,只得拖着贾赦往院中梨树下走去。甫一坐下,贾赦便清醒了,拉着王晟的手委屈道:“夫子,我今日难得做一回好事,反落骂名。不止母亲连琏儿都不信我。”
本来贾赦和邢大姑娘的事只贾母王夫人并贾琏等人知道却奇迹般连夜传遍两府,连坐馆的王晟都一清二楚。王晟料定贾赦会来找他诉苦,早支开下人静候。
王晟答道:“你一个老爷们怎么会突发善心去救一个大姑娘?”
贾赦怒了,拍案而起,“你也不信我?”
王晟拉下他道:“你且莫急。我问你,今日之事若发生在我身上众人会不会误会?我又能不能解释清楚?”
贾赦颓然开口道:“自然解释得清楚,怕是连误会都不会误会。堂堂王大才子怎会莫名其妙喜欢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王晟淡淡道:“正是。世人看人皆从旧念,坏人怎会做好事?且人云亦云,大多不会去考证事情真相。何况,你当今日之事纯属意外?恐怕不尽然。一入侯门深似海,你呀,还当真不如你家闺女懂得多!”
贾赦又暴跳如雷,“好啊,有人害我,我要去找母亲说明白!”
王晟烦了,都不想动手去拉贾赦。贾赦见状,乖乖自己坐回去。
“老夫人看的不比我通透?只是木已成舟,你的名声又叫你败坏殆尽。你以为北静王妃为什么愿意把妹子嫁给你?因为我啊!”王晟点着自己鼻尖道。
他先是答应教导水溶,后又各种保票力证贾赦人品不差,当初只是年少顽劣,才好容易给贾赦换来相看机会。
如今被人四两拨千斤轻松破去,王晟都不好意思骂贾赦糊涂了,他简直是智障!
“那我难道就任由他人摆布?”贾赦不解问道。
“瓜田李下,谁让你不避嫌疑。而且着邢大姑娘许亦是无辜,清白人家女子被你毁了闺誉,你让她怎么活?我还是那句话,世间那么多女子,你为何单单要去助她?”王晟举杯欲饮,被贾赦一把夺去,仰头灌下,恶狠狠道:“我手欠。”
到底贾赦还是答应娶邢大姑娘。迎春去问他是否当真愿意?贾赦笑道:“没有邢大姑娘,少不得还有王二姑娘。既如此,为父就来个自投罗网又如何。”
是年十一月初十,乃黄道吉日,贾府大摆筵席,迎娶邢大姑娘。
更可喜的是,过完年,王夫人便将管家之权交出,邢夫人正式成为管家太太。
邢夫人喜出望外,深以为王夫人大方慈和,高门出身女子果然不一般。每日除了给贾母请安,倒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和王夫人腻在一处。邢夫人小门出身,哪曾见过贾府的豪奢?新婚便管家,整日忙得焦头烂额,连跟贾赦说话的空都没有。王夫人见她着忙,邢家陪房又上不得台面,更是大方借出周瑞家的辅助邢夫人管家。邢夫人越发视王夫人如亲姐姐,没口子在贾赦面前夸奖王夫人。
那日,邢夫人难得有空,贾赦见她初来乍到欲和她说些体己话。哪知贾赦还未开口,邢夫人又连声称赞王夫人贤淑,实乃妇人楷模,气得贾赦掀桌而走。
邢夫人不明所以,哭着去找王夫人诉苦。王夫人百般抚慰,最后邢夫人竟然就挤在王夫人屋中过了一夜。
从此邢夫人倒转了性,上午理事下午便花枝招展地围着贾赦转悠,更似模似样学着先李姨娘督促贾赦读书习字。甚至在床第之间亦百媚横生,贾赦受不住,质问她意欲何为?邢夫人羞答答说妾身想要个孩子。
贾赦沉吟片刻问道:“你可还记得迎丫头生辰是哪天?”邢夫人张口结舌,半天回答不出。贾赦拂袖离去。
迎春因生母血崩而死,并不过生辰,但是她的生日毕竟在邢夫人进门后不久。那天迎春诸般异常举动邢夫人都看在眼里,如今不过三四个月,邢夫人便忘得一干二净,可见她未把贾赦的孩子放在心上。贾赦又如何能马上和她再生子?
这本是他夫妻二人闺中之事却仍旧传到贾母耳中。贾母看重的便是邢夫人身家清白,料她没有多少争宠夺嫡之心。然而先见邢夫人贪权,后又发现她心大,做事眼高手低,贾母渐渐心生嫌恶。更别提贾琏得知邢夫人急于生子后做何感想。邢夫人一句话讨了数处嫌,尚不自知。
且自打邢夫人接手管家后,王夫人便以身子重为由,撒手不管。近日,邢夫人来请教,王夫人更是以临盆在即精力不济为由推拒。
眼瞅着端午节将至,贾府的节礼还未送出。周瑞家的本做惯了这些事,今年却束手束脚,凡事都请邢夫人决断。邢夫人小家子气未改,甫见如此巨额的礼单,忍不住一减再减,结果错漏百出。
先是莫名扣下贾敏的节礼不发,后是降了送宛平郡主礼物的等级,再是弄错四王八公的礼单。迎春早料定周瑞家的不是善茬,旁敲侧击提醒邢夫人早日将礼单给贾母过目,邢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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