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素来持身极正,对女子从不假以辞色,即便待槿儿不同一般,想必也不可能行为太过。
只是——
想到这莫名的赐婚,邹大将军依然是怒火难捱。
即便知道对方身份极其尊贵,一想到自家宝贝女儿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他到底无法和对方好好平静对待。
于是强压下心口的怒气,他对蔺君泓点了点头,沉沉地说道:“既是小女不愿收,那王爷也不要勉强了。”
蔺君泓:“……”
他忽然深切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用送衣裳为借口,化解了之前邹宁扬的怀疑。
却也因为这个当做借口,让邹宁扬直接拒了这些衣裳。
当真是……
端王爷一时间有苦说不出。
转眸去看元槿,却见女孩儿正眉眼弯弯地望着他,双眸里满是盈盈的狡黠笑意。
蔺君泓觉得好气又好笑,无奈地轻叹了声,与邹宁扬道:“东西我是断然不会拿回去了。给槿儿的东西,我再不会给旁的人。”
“那又如何。”邹宁扬道:“她既是不愿要,王爷难不成还想强留?”
“倒不是说强留不强留。只是如果温大师知晓槿儿不愿意要她亲手做的衣物,想必往后再想请她为槿儿制作,就难上加难了。”
温大师的名号极响。
即便邹宁扬是个长年在边疆不问琐事的武将,也曾经耳闻。
不过,斟酌了一瞬后,邹宁扬依然婉拒了蔺君泓,“小女还未出嫁,这样终究不合规矩。”
蔺君泓这才有些急了,“岳父大人……”
这一声叫让邹宁扬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扬声唤了人来,大手一挥,“送客!”
蔺君泓无奈,只得拱了拱手,离去。
临走前,他回头朝元槿又望了眼。但看邹宁扬神色愈发开始不好,忙微笑了下,疾步离去。
出了房门还没到院门口,屋里传来咣当一声响。似是椅子被踢翻了。
蔺君泓脚步滞了滞,苦笑一声。
思量了下,邹大将军到底没有当面为难他。看来,那水师提督的任命,邹大将军已然已经想通了。
蔺君泓这才放心了些。想想女孩儿的笑颜,唇畔的笑容中便没了之前的苦涩,尽数染上甜意。
邹宁扬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了。
谁知第二日一早,东西全都原封不动地送了过来。
美其名曰,是徐太妃赏下来的。
而且,徐太妃还说了,今儿邹姑娘进宫谢恩的时候,要穿上其中的一套。
邹宁扬气得当场拍了桌子,却有无可奈何,只能让人全数给元槿送了去。
元槿早已起身用过了早膳。
她依着宫里来的嬷嬷转述的话,选了“徐太妃”所说的那身换上了。又拜别了父亲,这便上了车出门去。
因着前一日的赐婚,元槿和蔺君泓今日要去太后那里谢恩。
元槿坐了邹义驾的车,刚出了将军府外不久,还未转过弯去,便见前面一人一马正在不远处候着。
听到马车声响,少年上马静等。待到车子进了,他便驱马和车子并行。
元槿听闻外面邹义恭敬的请安声,晓得是蔺君泓来了。撩起一点车帘,四处看看没有旁人,这才问他道:“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不说是在宫外等的吗?”
“左右无事可做,索性来瞧瞧你。”
蔺君泓不好和她说自己一夜未睡,索性如此简短答道。
原先他就知道,若是有一天能够心愿得偿,定然要欢喜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是连床也没上,只坐在床边发呆微笑,就能耗去了一个多时辰。
回想起这些天的点点滴滴,他总觉得有她在身边,这日子才过得有生趣。没有她的时候,或是空白或是枯燥乏味,都不愿再去回想了。
刚一沾床,他就晓得今儿晚上肯定是睡不着。索性起来,在王府内缓缓踱步。
不知不觉,走到了月露轩。
月露轩是她最喜欢居住的院子。不过,没有浴池。
他便细想,究竟是将篱落斋改造一番,做成了她们俩共住时的合适样子,还是在月露轩内再造个合适的浴池为好。
思来想去,没个定论。最后下定决心,还是问了她后,看她的喜好再说。
皎洁的余光下,蔺君泓漫步在端王府内,整整一夜。
一直在想,若她住进来,这一处改成什么样子为好。那一处,修成什么模样合适。
直到鸡打鸣了,他都没有丝毫的困倦。
眼看过会儿小丫头也要差不多起身了,他就往宫里去了趟,和徐太妃说了声,让徐太妃身边的人帮他把衣裳送过去了。
与此同时,他守在外头街边,静等女孩儿出现。
元槿不知道他的诸多思绪。
但看他精神奕奕眉梢眼角都含着笑意,只当他是休息得不错。
说实话,她倒是没有睡好。
哪个女儿家亲事定下来后能够安然入睡?
辗转反侧多时,方才迷迷糊糊沉入黑甜梦乡。
所幸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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