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在旁有些紧张的低声询问:“王妃,听说徐太后下了死令,灵犀不痊愈不准下床。为何王妃还……”
沈氏想到那一天的那个不知名的小厮就莫名的心烦。
让她更心烦的,还有蔺时谦望着蔺君泓时,眼中那满满的疼爱之情。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以往王爷见了这个侄子,虽然投缘,却也不至于亲昵到了这个地步。
今次她来了后才慢慢发现,王爷不知何时起,居然猛地对陛下这般宠爱起来。
细细想来,当年在京城的时候,王爷也是住在宫外,即便和皇上有事情相商,也是日日往宫里赶去,甚少留宿宫中。
可是这一回他却直接住进了宫里……
沈氏平日里最恨的便是夺夫之人。
任那人是谁,她都没法忍。
但蔺君泓的身份着实不一般。沈氏即便心里有气,也不敢将他怎么样。故而这个时候想到了灵犀。
一想到灵犀或许是某人亲近蔺时谦的幌子,而后灵犀又借了这个谎言趁机住进定北王府里,夺去了她夫君的一部分宠爱,沈氏就恨得心口发疼。
“将她叫来。”沈氏轻哼道:“她既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伺候王爷,就也能想了法子不让徐太后知道,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我这里来听我的命令。”
丫鬟听了心里直发抖。
要知道陆府不过是个大学士府罢了,避开耳目尚且容易。如今这里是在宫中,想要避开人,哪里那么容易?
可是沈氏的脾气她是知道的。
被王爷宠爱的早已不知何为节制了。
丫鬟努力捏好帕子不让自己的双手发抖,然后朝沈氏行了个礼,匆匆往外行去,找灵犀去了。
灵犀过来的时候,双腿还在发颤。脊背上的伤痕让她大冷天里依然疼得满头是汗。
即便这样,她依然规规矩矩的行完了整套礼,而后静立在旁,听候沈氏的差遣。
沈氏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了灵犀,又丢给她一包药,说道:“你将这个想法子放到陛下饮用的水里。陛下辞行去北疆,想必要带了充足的饮水在路上。”她听说蔺君泓将要出门一趟。只不过不知他是去哪里罢了。
灵犀不敢置信的抬头望了过来。
她的眼中满是绝望,还隐隐透着不甘心的反抗和怨恨。
沈氏看了,抿着的唇稍稍顿了一下。
很快的,她就将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给抛诸脑后。
陛下她是惹不起的。
不过借了陛下的手除去灵犀,也算是个不错的途径了。
“我不管你怎么想了法子做成。但是,你既然有本事爬到王爷的床上,想必这点事儿也难不住你。”沈氏随意的拂了拂并未有任何灰尘的衣袖,淡笑道:“旁的你无需多管。只要做成了此事,我往后定然不会再为难你。”
灵犀哪里会去信这些话?
一旦手里的药丢出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岔子。
“若是药没有……”
“没有的话,你就等着你家人的消息吧。”沈氏极轻的笑了一声,眼中含着不知意味的威胁,“留了他们那么多年,终究是要派上用场的。”
灵犀的眼里一下子蓄了泪。
她的身子抖若风中落叶,泪珠子落到地上,晕出了一小块湿意。
最终,她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多说,便行了出去。
元槿留在寝殿中,为蔺君泓收拾着行装。
虽说这回去往京州应当很快就要回来,但是出门在外,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若是遇上天气骤变,那可就不妙了。
再加上蔺君泓现在又有点着了凉,是冷不得也热不得,元槿思量着多给他置备一些衣裳,轻薄的和厚重的都多带两件,免得到时候替换的不够用。
她正安排着让孟嬷嬷和葡萄过来收拾,就听樱桃急匆匆来禀,说是灵犀来了,求见皇后娘娘。
元槿很是诧异。
灵犀是定北王的侍妾,平日里和她是八竿子打不着连个面对面说话的机会都没的。怎么忽然就来找她了?
樱桃看看旁边只有孟嬷嬷和葡萄,并未有外人,就半掩着口凑到了元槿的跟前,轻声说道:“好似灵犀是避着人过来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做的,居然没被定北王妃那边的人发现。”
若是被定北王妃那边的人发现的话,恐怕灵犀就走不到皇后寝宫这边了。
元槿会意,吩咐道:“让她去暖阁等着吧。你们在门口守着,我过去看看就来。”
元槿去到暖阁后,和灵犀说了会儿话。再折转回来的时候,蔺君泓已经在寝殿里等着她了。
看到元槿眉目沉郁的迈入殿中,蔺君泓笑问道:“怎么了这是?莫不是有人给你气受了?”
他不过是随口一句罢了,毕竟元槿的身份摆在那里,这天底下除了已经关押在牢里的皇太后和明乐长公主,还有安然无恙的徐太后外,怕是再没人谁敢给这小丫头脸色看了。
谁知元槿居然点了点头,还“嗯”了一声。
蔺君泓这下子倒是奇了,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到了他的膝上,边给她捋好鬓边的发,边笑问道:“说说看,谁敢让咱们的皇后娘娘这般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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