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员吩咐道:“王盛宇,你来打开给他看看。”
王盛宇就是学生会会长,刘语生已经记不住他的相貌了,只记得他的面色y-in沉至极,他粗暴地扯开牛皮纸袋,抓出厚厚一沓a4纸,每一页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那是被打印出来的、刘语生续写的《楼上的人》,的署名,正是刘语生偷偷申请的贴吧新id。
“我们已经看过了。”辅导员淡淡道。
刘语生垂在身侧的手臂都在颤抖,“我们”?“我们”都有谁?
“本来呢,要是只有我看了,也就算了,”辅导员的语气有些遗憾,“但是这个……嗯,黄色……这个黄色的收件人填的是我们学院,值班的同学就给拆了,这就比较麻烦了呀,刘语生。”
学生会会长猛地把那沓a4纸掷到地上,动作大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狠揍刘语生两拳,他粗声吼道:“刘语生!你是变态吧?!你怎么写这种恶心的东西?!”
雪白的纸散落一地,落在刘语生脚下的一页,刚好是文字朝上。
“他伸手抹掉周絮脸上的泪,指腹s-hi漉漉地贴在周絮的嘴唇上,下一秒,他揽住周絮的腰,轻轻吻住他……”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映在刘语生眼里,没错,是他写的。
“哎,好啦好啦,盛宇你也别太难受,”辅导员安抚道,“因为这事,你们年级评不成先进集体了,我也觉得没道理……不过既然出了这种事,就证明我们的工作还是没有做到位,是不是?这样,咱们先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刘语生?”
刘语生愣愣地,甚至反应不过来辅导员的话:“老师,我——”
“这样吧,我们先把你家长叫过来商量商量,你看你这个事情,确实造成了比较恶劣的影响,这几天我们团委正在做评选先进集体的工作,正赶上这个节骨眼,哎……”
后来的记忆,就是断断续续的了。
母亲赶到学校时忐忑不安的神情,母亲歇斯底里的哭闹声,退学时室友如视怪胎的目光,火车上母亲狠狠甩来的一巴掌……那时候他才不到二十岁,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他不该未经同意就续写唐纳森的,更不该在别人把他误认为是唐纳森的时候选择暧昧地沉默。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从没想到,代价竟然这么大。
甚至,时至今日,四年过去了,可当他再回想起那一幕幕,后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层冷汗,那些记忆像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也正因如此,他可以躲在罐头带鱼的壳子里和唐纳森互动、向唐纳森示好,然而一旦刘语生被袒露于唐纳森面前,则所有欣喜和雀跃都烟消云散,他还是那个犯错的、付出代价的、不被任何人原谅的男孩。
手机忽然响起来,来电显示:吕纬甫。
刘语生真真切切地打了个哆嗦。动听的《卡农》铃声在这一刻变成炸弹爆炸的倒计时。
他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心如鼓擂。
一分零两秒后,电话被挂断。
然而紧接着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仍是吕纬甫。
在吕纬甫打来第六个电话时,刘语生终于缓缓伸出手,拿起了手机。他的手掌一片s-hi汗,手指在屏幕上点击两次,才把电话接通。
“喂。”一个简单的音节,突然变得滞重凝涩。
“语生,”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是我,吕纬甫。”
?他叫的是“雨声”还是“语生”?
他——是他——不是她。
刘语生恍惚道:“你是谁?”
对方沉默,半晌,他说:“我是唐纳森。”
中午十一点,徐以寒准时走出办公室。他知道网上已经撕成一团糟,起因便是徐以则那孙子拿罐头带鱼炒作,徐以寒幸灾乐祸地想,等赵辛知道这事儿是徐以则干的,场面肯定很刺激吧?
徐以寒先去香奈儿随便挑了个包,然后向老徐家驶去。今天是邱阿姨的生日,老徐在新买的别墅里大宴宾客,他们几个晚辈自然也要去。邱阿姨今年四十出头,保养得当,风姿绰约,可惜漂亮归漂亮,还是暴发户心理——什么都喜欢贵的。徐以寒一向觉得,奢侈品这种东西,偶尔穿戴一个还行,如果满身都是logo,那到底是人在穿奢侈品,还是奢侈品在穿人?真是又土又俗。
不过,邱阿姨生日,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毕竟这几年老徐很是宝贝邱阿姨。
徐以寒到时,别墅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邱阿姨穿一条黑色鱼尾裙,颈上戴一串莹白珍珠项链,头发高高挽起,显得很贵气。她微笑着面向众人,整个人端庄又优雅。
徐以寒却暗哂,过个生日而已,要不要搞得这么母仪天下——土。
他换上一副笑脸,向认识的不认识的客人打过招呼,拎着袋子走向邱阿姨:“阿姨,我来晚啦?”
“不晚不晚,”邱阿姨亲热地拍拍徐以寒肩膀,“以倩还没到,咱们等会儿再开饭。”
“好,”徐以寒微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买了个包,您别嫌弃。”
“怎么会呢?呀,真是巧了,前天我才和老徐说,想去逛街买个挎包呢——对了,老徐让你去找他,他在书房。”
徐以寒把袋子交给一旁的佣人:“好的,我这就去。”
进屋,上楼,徐以寒正了正领带,抬手敲门。
“进来。”
推开厚重的木门,就见老徐端坐在书桌后。
“爸,阿姨说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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