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裴景昭直接道:“夫人想查敬太妃的死么?倒不必再费力气了,人是我杀的。”
怀媛一惊。
对于裴景昭这个人,怀媛了解的不多。
只知道对方是燕平王的嫡长女,章家最大的外孙女,裴景晖的亲姐姐,年纪长出阁早,循规蹈矩,留下的事迹寥寥。
如果非要在裴景昭过往的二十余年里挑出什么毛病来的话,大概也就有“天性凉薄”这四个字了。
裴景昭长到十七岁通过上学嫁入五大姓之一的汝阳郑氏为宗妇,出嫁那日,无喜无悲。
她嫁入汝阳郑氏后,夫婿郑家大爷对她体贴入微,予取予求,众人称羡,都道她们夫妻合满,伉俪情深,赛过神仙,她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而过。
第三年怀孕产子,儿子长到两岁风寒过世,她也没什么悲恸的表示。
等到成婚七年的夫婿突然落水而亡,大家都觉得,这下景昭郡主总是该有些伤神了吧,可人家不,裴景昭非常妥帖地处理了儿子的身后事之后,又十分妥帖地处理了夫君的身后事。
及至两个月后郑家大爷在外养得外室大着肚子闹进门,裴景昭依然非常妥帖地安置了对方。
如今这位景昭郡主已经二十七岁了,那外室生下的儿子被她养得如郑家嫡子一般,而且还十分亲近于她,周围的人都劝郡主不如直接把这孩子记到自己名下算了,可裴景昭对此却兴致缺缺。
按她安抚旁人的原话是:让人家母子分离总归是不好的。
竟是对那外室连一点的愤恨之意都没有。
这一切都太妥帖了,近乎无情,未免就让人觉得很可怕。
☆、故谋
是夜, 傅霜如刚刚送了怀媛出门, 宫里的宣召便到了。
傅霜如暗自松了口气, 知道这是赶上了。
在那日得到裴景晖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柯尔克孜战防粮草图后,傅霜如很是头疼过一段时间。
--此物既是宝物, 又是祸患, 到嘴的肥肉不想吐, 可若煮不熟,却是能吃坏肚子的。
——傅霜如是一个文臣, 一个与西北战场没有一点干系的文臣, 这是他的短处, 但利用得当, 亦是他的优势。
当日东宫太子离都前给傅霜如看的那个匣子里,放的是一副画。
一副逼得傅霜如不得不为东宫效力的画。
是裴景容早年绘的簪花仕女图, 绘的是怀媛。
其中情意, 昭然若揭。
傅霜如无可选择,只能应许。
他答应了太子, 会尽心辅佐长孙登基,但他深恨裴家那兄弟俩对阿媛的与
轻佻与慢怠。
太子拿来的那幅画,逼得傅霜如更清醒地认识到,有些权势, 只有握在自己手里, 才能真的护得住自己的人。
岳二老爷任地开出的那条青石矿,是锐兵必用之材料,十分珍贵。
平帝将赠它给太子, 既是恩赏,亦是考验。
赏的是真材实料的东西,考的是东宫有没有护住它的能力。
所以最后是太子亲自入的蜀地。
而东宫不可能把自己把那条矿完全吞下去、吞干净,平帝也不会允许他们那么做。
所以西北将起之战,就是平帝放来给东宫施恩的机会。
傅霜如看得出来,平帝属意的是平远侯府王家。
可是,为什么非得是平远侯呢?
平远侯是太子的母家,可不是长孙的母家,万一东宫太子死在西南回不来……王家的忠诚,又会属于谁?
更何况,平远侯府里先王皇后的一支也败落的差不多了,如今当家的,与东宫血脉并不亲近,与其说东宫是非用平远侯不可,不如说是从身份上来讲,拿平远侯去牵制白鹤谷最合适的。
可傅霜如根本连白家都没看在眼里,哪里又需要引平远侯下场来为皇长孙平衡局势,可别弄得最后请神容易送神难才好。
可用什么方法才能无声无息地踢平远侯府出局呢?
这时候裴景晖非常及时地送了傅霜如一个意外之喜。
西北将要用兵,而且是非起不可,这点圣意,傅霜如还是揣摩得准的。
这块肥肉惹得章氏一族要急红眼了,自己既要谋划,总不能最后踢了王家,便宜了章党。
那就几乎没个选择了。
可当真捧了韩家上去,无异于策狼驱虎,非长久之计。
不得不要用韩家,可也不能只用韩家。
傅霜如要用的,非得是为自己所用之人不可。
徐术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问题。
傅家是金陵的大姓,尽管傅霜如只是个丧父的庶子,可自他在庄朝醒来起,他也是从未真正意义上地为黄白之物担忧过。
当然,比之岳府的水准当然是不及的,但对于很多贱籍奴隶来说,二两银子,就足够买他们好几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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