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已是一片狼藉,独怀悠一人累倒在床上,面上犹带三分恨意。
怀媛生平第一次有了词穷的感觉。
她不知道怀悠憋了多久的怨气,也不敢一味斥责她想的不对,怕刺激得她更为反弹,只好挑了个最安稳的角度,喃喃解释道。
“冉姐儿,也是我的妹妹,你的姐姐啊。姐妹之间互相帮忙,本也是顺其自然的啊。”
“而且,你只看到了我帮冉姐儿,你冉姐姐待你难道还不够好么?”
“我出阁后,婶娘也没少照拂你的衣食住行,出门串亲访友也大都带着你走动。”
“再不说还有你治哥哥,你年前和戒哥儿那个小孩子闹矛盾,还不是你治哥哥给你出头?”
怀悠听着怀媛细数五房众人对自己点点滴滴的帮扶照料,慢慢冷静了下来,她轻轻地开口打断。
“姐姐,你不用说了,你说的这些……”
怀悠蓦地又露出了那副又哭又笑的样子,怀媛依言停下,担忧地望着她。
怀悠闭上眼睛,流露出一股孤绝无望的神色。
“我只想问姐姐一句,你当年……到底是缘何错过了三比?”
☆、万字更新
天启二十一年。
三月里, 还是草长莺飞、乳燕啄泥的早春时节, 尚带着未尽的年味, 深深地吸一口气就仿佛能闻到鞭炮燃过的气息。
年后的人们带着余尽的喜悦和未去的慵懒散漫地开始了日常的活计,脸上带着的不是睡意磅礴的笑意就是精神焕发的朝气, 整个显出一片和谐愉悦的欣欣向荣之态。
岳家四房却没有沾染到此间丝毫的喜气, 其仿若一块与世隔离之境, 整个被阴云笼罩下的沉沉死气浸透了。
——从上到下、从主至仆,一个个的都绷着张脸, 看不出丝毫的轻松愉悦之色。
四老爷的书房里, 仆从们弓着腰战战兢兢地进进出出端盆捧碳, 彼此间甚至不敢多交流半个眼色, 更勿论轻声地说哪怕半句的闲话。
四老爷的贴身管家张四沉着一张布满了褶子的老脸直直地站在书房外,眼神凌厉地扫过几个探头探脑地有着那不规矩小动作的小厮们, 吓得众仆从更是不敢抬头地麻利干活。
等确认屋里都弄好了, 张管家才小心翼翼地轻手轻脚着阖上门扉,脚步轻巧地带着众仆退出了五里开外。
屋内, 四老爷艰难地从那如同四房现今气氛般阴沉的脸上扯出一丝怪异的温和来。
在心里反复打了好几遍草稿、尽力保证自己的语气不是冷梆梆地听着像斥责那般的前提下,四老爷才压着嗓子开口道。
“你有什么事情要说,派个小丫鬟来叫我过去就好了。”
“怎么还特意地跑这一趟?”
怀媛竭力压抑着自己到了嗓子眼的咳嗽,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我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了……大夫也说是可以出门了。”
“如父亲所见, 实在是不想再困在屋子里憋闷气了……父亲见谅, 咳咳……”
话还未完,就又是一串连绵不绝的咳嗽。
怀媛满怀歉意地抬头望了四老爷一眼,然后就低头捂着嘴巴努力压抑着, 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四老爷倒也没就此再多说什么,想说的想骂的早在几天前就说过、骂过了,如今再讲些什么也不过是枉然。
四老爷只顺手倒了一杯热茶塞进怀媛手里,然后转头喊道。
“张四!叫人把这窗户开一点!”
“屋里正烧着煤呢,是要闷死人么!”
张管家依言快步赶过去,手脚麻利把窗户支开了一丝缝隙,然后神态自若地退了回来。
站在旁边的小厮不由同情地偷瞥了他好几眼,心想这张管家也真是不容易,那屋里烧的明明是上等的银丝碳,丁点烟火气儿都没有……
也是四老爷亲自吩咐的要确认保暖的,到头来还是对着他们这些下人撒气……
大概是那小厮的眼神实在是太明显了,张四不免略感些不自在,他侧头带着警告意味地瞪了那小厮一眼,那小厮赶紧低头又作待命状。
有一丝丝的小风透进来,将屋内暖洋洋的空气吹散了一部分。
有新鲜的气息风清凌凌地涌进来,正好怀媛也总算是觉得自己稍微透过了些气来,将将止住了咳意,继续开口道。
“父亲,为今之计,也是……无法了。”
怀媛虽然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父亲是连半个字都不听的,但还是得硬着头皮无奈地接着往下说。
这也是她今日不得已到要把父亲堵在书房里的原因,若是在她那里,恐怕她刚起个话头,四老爷就提脚要走了。
四老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住自己发作的yù_wàng,按捺着脾气接口道。
“那你现下是打算如何?”
怀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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