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啊——啊——
李庆秀的大脑一片空白,突然疯似地狂奔而下。
黄少芳也捂着脸摇着头:“我也不知道想说什么——我的生活最为密切的三个男人居然都是血缘至亲……我一个弱女子,本来只想要求快乐的生活和求得心灵的自由,想不到自己的生活总是不能自主,总是处在夹缝中,就算渡海离开古堡来到台湾,却仍然还是游离在江家和李家之间,游离在两个音容笑貌甚至连想法都一样的兄弟之间……为何我得到的时候总是失去?为何总是才到达终点又回到起点?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
……
入夜了,李庆秀感到自己处境的艰难,他几次徘徊在张天强的窗前,还是下不了面见他的决心,最后决定留下一封给张天强、刘家梁、黄少芳等人的信,放在张天强的门缝隙里自己悄悄不辞而别。
然后,第二天早晨,还在大家都熟睡,朝阳从海平面跃出,天边一片血红时。李庆秀背着行囊,来到台湾某海港码头,恋恋不舍地搭上小船,返回闽西老家而去了。
过了一会,张天强开门时,捡到了那封存李庆秀留下的信。
他翻着信,仿佛听到了李庆秀的声音:
“……我曾经问自己,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为了钱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为了女人吗?花容月貌也有落花流水的时候。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报负吗?两眼一闭,又有多少价值呢?我处心积虑几十年要毁灭的、要伤害的,居然就是自己的亲兄弟!兄弟阋于墙,我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呢?就算不是亲兄弟,我们都是客家人,都是炎黄二帝的子孙、屑嬷嘞。我们一代代从中原迁徙而来,上溯五百年,大家也许还是叔伯兄弟!唇齿相依一辈又一辈,虽然有时也会打架,但唇齿是不会分离的,唇亡齿寒啊。我做了许多对不起大家的事,对不起兄长的事情,可能我是太缺乏祖宗的教养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次我想回汀州古堡,去把祖宗的骨骸背过来,让他们跟着我,教养我,把这一脉的根永远地承续下去……”
这时有人敲门。管家开门询问:“请问你找谁?”
“请问张天强老板在吗?”
“请问你是……”
报信人拱手道:“我是与李庆秀一同登船准备返回福建的老乡。”
“喔,那请进,你请坐。我去给你通报一声。老爷——有客人来访,他指名要见你。”
张天强立刻迎出:“我就是张天强。你是……”
报信人有些难过地说:“我是与李庆秀一起坐船回大.陆的福建老乡,谁晓得船在‘黑水沟’一下就翻沉了,李庆秀临死前他托我说,如果我能活下来,就一定要我当面来告诉你,说一声‘对不起!’”
“庆秀——庆秀——我的好兄弟!!!
张天强一听,眼前仿佛一黑,仰天长嘶着。他从家里狂奔而出冲向海边,遥望大.陆,狂吼不止,似乎要宣泄些什么。
来妹闻讯,立刻一路寻找而来,终于在海边发现了张天强,她本来想上前安慰他,踌躇半晌,终究还是静静地站在海滩上等待着他的平静归来。
之后一个孕妇从远处急急地赶来,走近才发现原来是黄少芳挺着九个月的大肚子,捂着还没有痊愈的伤口艰难地赶往海港码头。她发现了痛苦得不可名状的张天强,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背对二人,两行泪水悄悄流下,脚边已有血水流淌……
来妹发现了黄少芳,两人抱头痛哭。突然,黄少芳开始了巨痛。
来妹赶紧欲扶黄少芳返回,可惜已经晚了——黄少芳当既在海边生下一个女儿。
来妹慌忙跑向张天强:“不好了,少芳她生了——不好了,少芳她生了——”
张天强如梦初醒,赶紧返回抱起黄少芳:“少芳——少芳——”
黄少芳终因伤势过重,流血过多去世。
来妹伤心的喊着:“少芳——少芳——
张天强更是感到无尽的痛苦,强烈地自责、自虐,把黄少芳抱在怀里悲愤吼叫着:“我……我……我真的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真的就是一个恶贯满盈的仇敌?我恨哪!我不恨别人,我就恨你——张天强!我恨你——张天强!!
“天哪——天哪——”
“天哪——天哪——”
浓重云层在天边翻滚,如墨似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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