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作买通城中斥候都伯,伪作天子特使遇险的加强报向徐圭求援,诱使徐圭将城中仅余的三千精锐委任都尉分派出去。山阴城中只剩下衙役和城门卒。
焦作与远亲族弟焦己约好一起举事的时间,居然不约而同与周勃选择了同样的时辰——天亮前夕,在城中发难,攻占太守府衙,抢夺山阴各城门。焦己则联合祖郎发山越兵一起攻打高迁屯郑氏驻屯。
焦作把城中的一切都算到了,所以他率先得手了。
骆融率先打破沉默,眉头紧蹙说:“焦公今日所为大可不必,今季的孝廉出自我骆家,焦公尽可冲我骆家来。拘禁太守——焦公就不怕身死灭族?”
焦作冷笑,尔后悠悠地说:“骆公言重啦!你我两族都是郡中望族,好若手足,今季孝廉出自谁家都是自己人嘛!作虽狂妄,但手足相残的事还是做不出来的。倒是有些人非但没有外乡人的自知之明,还处处护着外人,侵害乡邻福祉。孰可忍实属不可忍……”
徐圭怒道:“焦作,有话直说,少阴阳怪气地。本太守一向秉公执法,还容不得你蹬鼻子上脸!”
焦作怪笑不语。
骆融摇摇头问:“焦公,何苦鱼死网破!城内各族也不见得与焦氏同心。难不成焦公要行许氏旧事?果真不怕身死灭族?”
“焦氏岂会像许氏那般愚蠢。不劳骆公费心,作从来没想过要鱼死网破。”
“那还不释放太守?将焦氏族兵撤回?”
徐圭心生死念,怒道:“焦作,要杀就杀,本太守已是风烛残年,何惧一死!本太守正好一死为天子守节!”
焦作怪笑道:“见过急死人的,还没见过人急死的!骆公,好好陪着郡尊吧!”说罢,焦作将最后一杯酒倒进口中,甩手而去。
骆融见焦作离开,气急败坏地对徐圭说:“太守何故急着求死?须知韩信也有胯下之辱。何不委曲求全以待都尉和郡司马回军平叛。”
“骆氏势大,焦氏轻易不会动骆公,可焦氏恨本太守。本太守是活不下去了。何况,焦氏反叛,郡城易手,本太守守土有责,愧对天子托付,也实在是无颜活下去。若骆公能待得郡兵收复郡城,莫忘给九泉之下的徐圭说一声。骆公多年辅助,徐圭心中感激!圭故后,郡中父老就拜托骆公了!”徐圭说罢朝骆融一拜。
“哎呀!太守错矣!焦作此刻不杀太守,非不想而是不能。如果能杀,焦作还将你我囚禁在这里作甚。”
见徐圭不解,骆融接着说:“焦作虽然势大,但也无法控制全郡,就是这山阴城中,除我骆氏外,商氏不见得会买焦氏的帐,焦氏也未必敢对我骆氏和商氏下手,何况外县还有各大豪族。焦作要是此刻就害了太守,那焦氏就没有退路了,只能走句章许氏的旧路。”
“骆公是说,焦贼要等大军的消息?”
骆融用力握着徐圭的手说:“对,焦作将大军诱出去,肯定是想吃掉的,就看他的牙口好不好。相反,只要大军没事,焦氏就翻不起浪。太守别忘了,北面还有一支精兵。太守是见过其兵锋的。”
“海归郑氏?”
“对!”骆融语重深长地说。
徐圭细想也明白过来了。事急矣,便让自己身入局中,一心只想赴死以忠君王事,却不似骆融那般看得透彻。
焦府,火烧火燎。
“快!把大旗送到各门,告诉各门守卫,速速竖起来!”四十多岁的焦矫此时就好像一个十多岁的小伙子般热血沸腾——老爷子终于反了。大汉朝处处烽烟,正是豪强崛起之时,当举大事。句章许氏被灭族后,焦氏在会稽当了数十年土皇帝,虽然少有官员刁难,可头上有官老爷总是过得不舒服,今季拖太守给自己举孝廉居然被拒绝了,别提有多委屈。小官小吏,焦矫大爷还瞧不上呢!
“你们几个带人将骆家和商家看管起来。记住!他们不出来闹事就不要管他们!……啊不!回来!多带点人去,凡是朱门大户都看管好!快去!”焦矫吩咐完门客做事,回头看见老父焦作回来了,急急迎上去。
焦作问:“黄龙罗有消息吗?”
“还没有。已经打发了好几拨人往东面联络了。”
“高迁屯打得怎样?”
“刚才有信报,还在打。”
焦矫刚说完,就听见门外信使呼喊:“高迁屯报!山越攻高迁屯不利,正驱策高迁屯农人继续攻打。”
焦作瞳孔收缩,思道:海归郑氏居然能挡住山越的攻击,焦己给自己回信说足足出动了七千人。
“爹,要不要派人去帮族叔?反正城中咱们已经控制住了。”
“让三儿带人去帮你族叔。”
“带多少人?”
“一千人吧!不,两千。要速战速决!我恐迟则生变。”现在现在日表影子的长度刚好一寸,换成唐代采用的十二时辰制正好是辰时。刚才焦作的右眼眼眉跳,颇为剧烈。焦作迷信,心想还是小心为上。
“好。爹,我亲去点兵给三弟。”
“去吧!”
焦作负手在背,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他心中总是感到不安,这种不安来自哪里,他却说不清楚,明明现在胜券在握,至少山阴城,焦氏已经握在手心。
焦作让人将矮榻搬到大院中,就放在圭表旁边。他则卧在榻上,看着圭表,静静的守着派出的信使。连本应亲自拜访安抚各大族的事都放下了。
汉代采用太阳方位计时,用圭表测量日影的长度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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