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儁首败开封传入洛阳时,朝堂之上已经吵成一片。竖阉集团攻讦朱儁无能,士人集团指责十常侍贪污军资,致马羸兵弱,拖累三军。
卢植一日三催,要求洛阳发运粮秣。刘宏“勒索”百官也无法满足军需缺口,刚又从西园出了大血,正心火上升,指着百官骂十常侍:“罢罢罢!把朱儁下了大狱!这群大儒谁人可挡蛾贼!”
宫外红翎特使急报张曼成部荆扬黄巾叩攻伊阙关。原来张曼成遣了赵弘领别部一直北上,绕过鲁阳皇甫嵩的别部,攻下河南梁县,再北上跨过伊水攻破新城,连破数县,亭堡无算,获粮丰厚。赵弘直取伊阙关,又派别部趁夜乘沿途缴获舟筏,“兰舟催发”,数千黄巾军,顺伊水潜入洛阳。
刘宏听罢软瘫在龙椅之上,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滴落到地面。百官也乱成一团,就算有理智的大臣想竭力维持秩序,也声小力薄。
似乎所有都没听清楚红翎特使所报入寇黄巾军大致的数量,只听见张曼成叩关,黄巾别部打到洛阳城下。
陈大侠自然听得一字不差,本想继续保持低调(其实数月来已经够高调了),在朝中默默地当郑氏驻京办主任,可眼前的阵势实在不想张目也不行,太难得了。
坐于末席的陈大侠,运力一抓,凝血神爪就把面前的几案折断成两截,木屑纷飞,原来几案上的器物激射出去,不小心误中候在宫门的中黄门的小腿。那中黄门小腿骨骤然受力猛击,吃痛呼喊,也不知道有没有骨裂甚至骨折。陈大侠毫不介意,那家伙是宋典的人。
本来几案爆裂已经巨响,再骤然听到黄门惨嚎,刘宏一惊道:“蛾贼是不是打进宫里了?”大臣中表现慌张的也大有人在。
陈大侠离席,跪拜,奏道:“陛下!陛下!陛下!臣君前失仪,手滑不小心把几案打碎了,器物击中误中副车,死罪死罪!”重要的事情得运气喊三遍,刘宏才能听见。
宋典见郑氏蛮子又来找茬,尖声怒道:“郎中陈永华!你好大的胆子!你惊驾了!死罪!你知道吗!”
宋典党羽纷纷附和喊道:“你惊驾了!”
陈大侠不慌不忙道:“臣确实很大胆!臣一点都不怵黄巾军!”
宋典怒道:“满朝文武,衮衮诸公,就你一个小小的郎中能!”
刘宏安静下来反而惊奇,死死盯着陈大侠。
陈大侠道:“区区几千黄巾有何可惧!臣可领郑氏族丁,屠之如杀群羊,何况陛下还有大将军何进手握重兵数万,洛京城门校尉,禁军数万,洛阳城城高河深,区区几千黄巾就敢来送死。正好用来试刀!”
“什么数千?不是数万吗?”刘宏疑道。
“刚才红翎特使说张曼成别部赵弘领军数万叩关,数千人乘夜偷渡伊水潜入洛阳近郊。”
“什么?怎么说话这么不利索的!把朕惊出一身汗!”
有老成持重的大臣就趁机劝刘宏下令何进进剿潜入的洛阳的黄巾军,顺便继续献出西园财物募军。至于让陈大侠领郑氏族丁保卫萝卜,哦,保卫洛水,保卫洛阳,保卫全大汉!哎,太让朝廷丢脸了,还是算了。
惊魂未定的刘宏,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时又有奏报,豫州刺史王允出击,给皇甫嵩、朱儁打助攻,击破豫州黄巾别部八千,缴获中有张让的幕僚写给彭脱的信。
性情刚烈的王允不顾皇甫嵩和朱儁的阻扰,在奏捷的奏报中同时弹劾张让通匪。
老奸巨猾的张让当然抵死不认。
陈大侠见状,不禁暗自摇头。王允这二愣子性格。打官司这种事情,就算有完整的证据链,律师也能给你挑出刺来,何况仅凭一份无法核实身份,也无法进行笔迹鉴定、指纹鉴定的所谓家书?王允,你也太图样图森破了。
多年蝉联嘴炮王的张让会怵你小杰青王允?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宾客,恐怕王允的奏疏刚送到洛阳,那人就被灭口了。
毫发无损、宠辱不惊的张让从此恨上了王允。有仇立刻就报的人通常是蠢货,张让明显不属此列,他会花时间让事情慢慢发酵,等“挟功”打小报告的保质期过后再慢慢清算。
豫州战区,王允取得小胜,可是总体上兵锋又向洛阳推进了,打了胜仗,还得后撤。其实从军事角度来说,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可刘宏和朝中滚滚诸公知兵者有多少?
十常侍张牙舞爪,不断指使爪牙攻讦皇甫嵩。士人集团当然死保皇甫嵩这个京兆高门大家。朱儁最惨,连败三次,丧师失地,十常侍党徒认为应立即用槛车征朱儁入京问罪。平民出身的朱儁并无太多的朋友能“仗义相助”,最大的依靠原太尉杨赐已经在野了。
曹老大在朝堂风雨交加之际,离开才艰难到达的阳翟,就一骑绝尘,赶回洛阳了。
“臣骑都尉曹操,拜见天子!托天子之福,幸不辱命,在淯水之畔,击破黄巾波才部,杀贼伍仟,又与左、右中郎将共守长社,抵城杀贼,斩获颇丰!”
“孟德杀贼报国,辛苦了!”刘宏道,“可为什么打了胜仗又要后撤到阳翟?阳翟离轩辕关可只有两天的路程。”刘宏好歹记得刚才朝议吵架的内容。
实际上阳翟跟轩辕关按现代的算法,只有大约六十公里元,当然地图六十公里只是直线距离。
“陛下!后撤乃兵家常事。大军后撤,乃臣与左右中郎将合计之策,大军粮乏,驻守长社,京中转运粮草困难。从长社后撤到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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