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也可能遭受波及。
更何况,如果曝光者的身份暴露,贺星原在这行里还怎么混下去。
林深青相信,他此前之所以选择慢慢耗死金越, 而不是这样的一击必杀,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如果他像爸爸一样是个记者,当然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伸张正义。可他掌管着一个企业, 他的每个动作都关系到底下所有员工的饭碗和他们背后的家庭,还有千万股民。
他得慎重。
“没关系,新闻稿发不出去,赵曲风会在那之前配合我的。”贺星原说,“还记得当年在赛车场上,我是怎么赢他的吗?”
林深青想了想,笑了——赵曲风怕死。
不出半天,贺星原果然接到了赵曲风的电话:“贺星原,你是打定了主意要搞我是吧?”
他笑了笑:“我是在给赵总选择的机会,如果打定了主意,赵总就不会提前得到风声了。”
赵曲风咬着牙说:“半小时后,会有人把通话记录发到你手机上。”
贺星原拿到了线索,交给罗四去查的时候,叮嘱他不要惊动公司里的任何人。
午后,罗四拿着一叠资料回来了:“小贺总,这个号码已经废弃近三年了,原主人是……”他欲言又止,“是原先贺总身边的徐秘书。我是说,老贺总。”
贺星原眉心蹙起:“徐秘书现在人在哪里?”
“老贺总出事后,身边职员一部分留给了贺总,一部分下调到了别处。这个徐秘书当初就调去了分部。但在您回来之前,她就辞职定居海外了。”他把资料递过来,“现在人在加拿大,具体情况一概不明。赵总应该曾经暗中调查过她,但没有结果,因为我也是。”
贺星原双手交握着不说话。
一旁林深青默了默,笑起来:“老贺总的秘书,在老贺总离世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会转头投向谁,效忠谁,为谁不惜己身,谋杀人害命的事?”
这有趣的一问,问得整个办公室一片死寂。
林深青站起来,掰着手指再问:“徐秘书,牢里那几个香庭董事会和财务的内鬼,还有我们现在的贺总……能让这些人通通‘俯首称臣’,谁有这么大能耐?”
“这个人是男性,并且毋庸置疑曾经是香庭的核心高层,更无疑,他对贺总的重要程度,超过了小贺总这个堂弟……”林深青不可思议地笑了笑,“虽然结论听起来有点荒唐,但好像没有别的答案了啊。”
贺星原闭上了眼睛。
香庭的内鬼到底是怎样在五六年的时间里,越过叔叔的眼皮,挖空那些资金的——这个问题在今天之前始终困惑着他,而在今天之前,他也始终没有试想过那个荒唐的答案。
但到头来,唯一的解释确实是——没有人可以在叔叔眼皮子底下完成这样的手笔,除非,这本身就是叔叔的授意。
贺星原睁开眼,忽然笑了一声。
身在迷雾中的人拼尽全力驱散阴霾,寻找出口,却不知道,在出口处等着他的,是一把尖锐的刀。
找到出口的同时,自己也被捅得鲜血淋漓。
即便追索到真相,也不像是赢了。
林深青看着面无表情的贺星原,闭了闭眼,转头倒了一杯热水拿给他。
他接过来捂了捂,又放下了。
林深青站在贺星原旁边,朝罗四努努下巴,示意他先出去。
电子门关上的一刹,贺星原坐在椅子上,转头抱住了她的腰。
她站在他面前,搂着他的脑袋,做着无用的安慰。
贺星原在她身前埋了很久,问她:“怎么办?”
真是这样,该怎么办。
林深青摸摸他的耳朵:“不管你做什么选择,都没有人会责怪你,你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可以。”
贺星原点点头放开她,拿起了手机,拨通贺斯远的号码:“哥,你在不在公司,我想跟你谈谈。”
贺斯远似乎听出了什么,说:“我过来。”
等两人通话结束,林深青主动退避:“你们谈,我去外面等。”
她走出办公室,远远朝刚好走出电梯的贺斯远点头致意。
贺斯远进门的时候,贺星原正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在摁太阳穴,听到动静抬起头叫他:“哥。”
他“嗯”了声,在他对面坐下来。
贺星原支着肘,迟迟没有说话。沉默被拉得无限长又无限深。
最后还是贺斯远吁出一口气:“你想问什么,问吧。”
贺星原垂着头,眼神发直地盯着鞋头:“他没有死,是吗?”
贺斯远闭了闭眼,点点头:“是。”
贺星原似乎想笑,但笑到一半又收了回去,自顾自也点了点头:“好,这件事要从什么时候说起?是从八年前香庭亏空开始,还是从十八年前我父母去世开始?”
贺斯远的牙关颤了颤,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四个字:“十八年前。”
贺星原笑了笑:“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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