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华把信递给厉阳, 厉阳道:“吕管事在外头等着,道是有事要汇报。”
吕管事就是问草园中原班人马中的一位。谢瑾华把置办私产的事交给他去做了。
吕管事办事能力不错,然而谢瑾华这个主子颇为不靠谱,于是事情过去了好些天, 一直没有什么进展。这么说吧,如果谢瑾华说“我要个庄子, 庄子有多大,庄子每年需要有什么出息,庄子大约要位于什么位置”, 那么吕管事很快就能给他把事情办好。偏偏谢瑾什么都不懂, 他只有一句你看着办吧。
而吕管事又不是长期跟在谢瑾华身边的,对谢瑾华根本没有多了解,于是心里就十分惶恐。
“你叫他进来吧。”谢瑾华说。
厉阳出去后,吕管事很快就进来了。他态度恭敬地将一张契书交给了谢瑾华, 这就是他这两天刚为谢瑾华买下来的铺子了。至于这铺子里日后要卖什么,还是保持原样, 这全都要看谢瑾华的意思。
谢瑾华见柯祺坐在一边似乎有些好奇的样子, 就把契书递给了柯祺叫他也看看。
柯祺一目十行地将契书上的字看完, 说:“竟然是北街上的铺子!”北街就相当于是王府井啊!
“怎么?”谢瑾华问。
“地段真好。只要稍稍用心经营下,应该都不会亏损了。”柯祺说。
“竟有这么好?莫不是借了大哥的面子吧?”谢瑾华狐疑地看向吕管事。
吕管事忙说不是。庆阳侯府嫡长子的面子多精贵啊,怎么能够被用在这种小事上呢?能买下这个铺子其实是和谢三有了那么一点点关系。原来,这铺子的旧主不是别人, 恰好就是柯祺的嫡母宋氏。
谢三帮了柯祐一回, 柯家的铺子算是保住了。尽管整个过程对于谢三来说就是举手之劳, 但从人情往来的角度来说,柯家需要给谢三备一份谢礼吧?总不能叫谢三白白帮他们一回吧?那就是不感恩了。而宋氏见多了柯主簿做下的糟心事,她行事时越发讲究“有仇报仇,有恩也一定要报恩”这一点。
这个谢礼也是有讲究的。太轻的拿不出手,太重的又没有。
正巧柯祐阴差阳错之下知道了谢府的管事在采买铺子,于是就把契书送来了。当然,谢府也没有让宋氏吃亏,因为谢府是用高于市价两成的银子收购这间铺子的。之前礼部侍郎家的恶奴借主家的名义要拿下宋氏的铺子时,是恶意压低了价格,几乎就和白拿的一样了,且那位吴管事还贪墨了不少。
宋氏原本准备的谢礼再加上这份契书就显得非常好看了。
听吕管事说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谢瑾华皱了皱眉头,说:“如此岂不是让孺人吃亏了?”宋氏是柯祺的嫡母,谢瑾华未曾见过她,没法坦荡地叫一声“母亲”,索性就用了宋氏身上的诰命来称呼她。
谢瑾华又看向柯祺,说:“两家现为姻亲,平日有个往来都是正常的。想我三哥肯定不需要什么谢礼,孺人太客气了。这契书不如还回去吧?”他就算不懂生意上的事,也知道这样的旺铺是不该卖的。
柯祺摇了摇头:“你不懂我嫡母的为人。”
宋氏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她亲自送出手的东西,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谢三的举手之劳对于柯家来说是帮助巨大的。宋氏已经减少了很大的一笔损失,还免于和礼部侍郎家交恶。柯祺能够明白宋氏的想法。用个不如何恰当的比喻来说,穷人饿得快要死了,这时富人给了他一个馒头。虽然这馒头对于富人来说就是个举手之劳,难道穷人能够理直气壮地说“你富,所以你就该给我馒头”这样的话吗?
“而且,你若是这回不收,她日后再遇到什么事,也是绝对不会求上门的。”柯祺又说,“嫡母平日虽待我并不亲热,但她绝对不会害我。她大约还怕我在侯府中难做吧。她是一位很坚韧刚强的女性。”
谢瑾华叹了一口气:“但这铺子我却是收得烫手了。”
“你真不必有什么负担。一来这铺子确实是用合理价格买下来的,二来谢三哥为柯家出了一回头,这消息能瞒得过谁去?想来日后都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人去打柯家的主意了。”柯祺笑着说,“你若是把铺子还了回去,到时候你心里是坦然了,可对于我嫡母来说,她该觉得烫手了。你就让她安心吧。”
估计谢家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契书才能被送到了谢瑾华面前。
铺子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柯祺转头又给柯祐写了封信,说他有事不该瞒着自己,虽然他能够理解柯祐不愿意叫自己难做的心,可是他难道又愿意看到自己的兄弟受欺负吗?如果柯祺在谢家的日子过得不好,他会恨柯主簿,但他不会迁怒到宋氏身上。而事实上他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那么柯祐也不必总觉得哪里对不起他。
宋氏的铺子原本是做绸缎生意的,也兼卖成衣。宋氏是南方人,南方织业发达,南方的绸缎在北方向来卖得很好。谢瑾华接手了铺子后,他可以继续做绸缎生意,不过他心里似乎有了些别的想法。
“你要把铺子留给我卖指甲钳?”柯祺觉得谢瑾华真是太够意思了,他很感动,但还是拒绝了谢瑾华的好意。哪怕柯祺真能把后世的扑克牌、三国杀、跳跳棋等通过文化改良后再推广出去,哪怕他还能再慢慢造出如指甲钳这样的小玩意儿来,哪怕他真的开了什么奇宝居赏珍阁,也吃不下这铺子啊!
这铺子面积不小。当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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