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金庸八十多岁,假消息说他死了,当时汪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后同学又拍拍我的肩说,假的,没死,我又破涕为笑了。
很滑稽。当时就想,一个写武侠的人,那么旷达,那么精神,是会长寿的。
他也的确长寿了,让我一直觉得他不会死,他悬在我思想世界的正上方,发光发热,像一颗恒星。
今天,思想世界的一角坍塌了,不会死的人到头来竟然死了。
朋友圈和微博都不敢刷,一刷就会流泪,复又想起初中的时候,经过学校门口的书店,走进去,那时有起点和幻剑出版了一些网络文学武侠,金庸还给了评价,具体是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翘了补习班在书店里蹲了一下午,一直在想,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开始写故事呢?
胡写乱写写了这么多年,连泰斗的影子也没有摸着,泰斗却陨落了。
不知怎么的,觉得时光一去而不复返,时代终结,人也老去。
胡乱说了这么多不相干的话,又有点想哭了。
笔耕不辍,一日不死,文字不灭,算是一点无谓的回馈吧。
☆、第六十八章
好像只是不经意的功夫, 天地间就冷了下来。
天黑的越来越早, 顾歧披上一件大氅, 推开了两扇窗。
冷风立刻灌了进来,让人一阵清醒, 半昏不暗的天幕上, 月亮是半透明的, 偶尔划过一丝莹白的絮,飘下来, 冰凉的落在鼻尖。
顾歧抬手抹了一下, 湿漉漉的, 随后越来越多的冰絮飘下来, 一团一团,一簇一簇, 便是下雪了。
“大雪封山, 行路难啊。”老和尚从庙宇的另一端走出来,呵出一口白气, 慢慢的搓着手。
他朝顾歧走过来,顾歧凝眸看他,眼神冷淡,但无论他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老和尚都笑盈盈的, 好意叮嘱道:“风大,施主回去歇着吧。”
护国寺里僧人众多,晨昏定省, 规矩肃然,这老和尚不是住持,却仿佛在这护国寺中颇受尊敬,偏又不受礼数管教,来去自如,烹茶摘花,洒扫挑水,风雅的乡俗的,好像一旦兴起了都会干。
天没突然冷下来的时候顾歧还乐意在山脚下的小茶棚里狗着,但这眼看着凛冬将至,顾歧也熬不住,老和尚专门有个禅房休息,顾歧不得已就舔着脸鸠占鹊巢了。
顾盈也是算准了这随性的老和尚最克顾歧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才把他安心的扔在护国寺里休养。
老和尚劝了一句,顾歧没搭理他,执着的站在屋檐下看雪,他伤好了臭脾气又回来了,老和尚碰了个冷钉子,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走进去,开始铺被子。
“施主成日愁眉不展。”他乐呵呵的说:“有心事不妨跟贫僧说说。”
这么多天老和尚絮絮叨叨,嘘寒问暖,磨叽的顾歧头疼,还是头一回问出了这么有意义的问题,顾歧回头瞪他,看他是不是被掉包了。
“你一个出家人,淡出红尘,还想过问我的事?”他说:“管的未免太宽了,佛祖也不愿意吧。”
“贫僧由佛祖指引,渡世间一切苦厄。”老和尚笑眯眯的转头,双手合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只要施主愿意说。”
顾歧轻轻“嗤”了一声,扭头看向外面渐渐大起来的雪势:“没什么可说的,明知有缘无分,我还庸人自扰。”
“贫僧不大懂,到底怎样才算有缘?怎样才算无分?”老和尚笑道。
“见面是缘,经历是缘,就是有缘了。”顾歧说:“投缘却不能走到最后,便是无分。”
“何以算是走到最后?”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她嫁作他人妇便是与你无分了?”
“自然。”
“那么,他日若是和离。”老和尚慢悠悠道:“亦或是丈夫离世,你当如何?”
“?!”顾歧微微一怔,断断没想到这老和尚能问出这么荒唐的话来,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施主连这也答不出,可见是真的庸人自扰。”老和尚呵呵笑道,摆一摆手,便要出门。
“我会一直等。”顾歧忽然说:“她若愿意,我的怀抱永远对她敞开。”
“你当真甘愿等上一辈子?”老和尚轻轻道,他的口气突然咄咄逼人,不像一个与世无争的出家人:“即便等到的是一个孤独终老的结局?”
“是。”
“这太愚蠢了。”
“若世人皆精明,那大家都不用过活了,尔虞我诈足矣让人精疲力竭。”顾歧莞尔:“秃驴,你还挺能开导人的,我舒服多了。”
老和尚漫步走到门后,摘下了一顶斗笠。
“那边小峦峰雪景最美,却也陡峭危险。”他说:“顾公子若是在无聊,去看看也无妨。”
顾歧愣了愣,不解其意的接过了他手中斗笠,听老和尚话锋一转,爽朗笑道:“记得早些归来。”
雪飘飘扬扬,须臾的功夫就在青石山道上铺了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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