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出景漠宇在有意回避,也不好再多问。没有想到,就在我以为文哲磊已经彻底消失的时候,他忽然又出现了。
那天,景漠宇去见了个客户,临走交代我没事不要乱走,好好在家静养。可爸爸不知怎么了,一向不重视仪表的他忽然翻起柜子,把他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出来。不是嫌这件衣服颜色太深,就是嫌那件衣服款式过时,非要出门去买衣服。
我问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衣服?
他告诉我,“我想买一套白色的西装,你妈妈说我穿白色的西装最有型了。”
我这才想起小时候看过他们的结婚照片,照片上的爸爸穿着白色的西装,的确很帅,很有型。
我强忍着鼻根的酸意,对他笑了笑,“好,我陪你去买,买一件最有型的。”
在商场里逛了很久,终于给爸爸选了一套最合身的西装,回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夕阳映着半边天红透了。
无人的盘山路上,一辆车停在路边,距离车子不远处,一抹似曾相识的人影掠过,我急忙喊住才叔。“才叔,停一下车。”
才叔将车停在路边,我推门下车,在没落的夕阳下看清了文哲磊的样子。他的脸色很白,虽然比躺在医院病床上时多了几分血色,可依然还有些褪不去的病态。他也还是那么瘦,依旧是初见时儒雅的白衫,看起来却不再是分度翩翩,只有一种空虚的苍凉感。
他的全身上下,唯一有点温度的,就是他看着我的眼睛。
“你还好吗?”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之间还能说些什么。
“还好,你呢?心功能恢复了吗?” 他笑了笑,目光扫过我的小腹,语气一如初见时的专业。
“嗯。”
没有再多说什么,他道了句“珍重!”便走向他的车,好像他与我已不再有任何瓜葛,更没有什么前仇旧恨。
“文哲磊……”我向前追了一步,见他站在原地,也停住脚步。“我爸爸老了,不管……”
“你不用说了。”他打断我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我答应过你老公,我们两家的帐我和他会慢慢算,不会牵扯其他人。”
我还想再问什么,才叔已经认出了文哲磊,警觉地下车,快步走过来。“小姐?”
“没事。”见文哲磊上了车,我也跟着才叔离开,冷清的盘山路上,我们错身而过。
我知道,我与他再不会有交集。因为我了解景漠宇,他既然承担了,就一定会把一切都处理好,不会让我的生活再被打扰。
…………
瑰丽的晚霞染红了眼前的一片天空,红得一片妖娆。
我忽然想通了一个始终没有答案的问题——什么是爱情。
从小到大,我爱着景漠宇,我爱他,如火焰般热烈,轰轰烈烈,也痛彻心扉,我以为他也该回报我一份同样的感情,才算是真正爱我。
其实,婚姻中的爱,根本就不需要山盟海誓的承诺,更不用生离死别的悲壮来演绎,它不过是一种平静如水的生活。
婚姻中的爱,就是你想要什么东西,不用开口,只拿着杂志的广告页多看几眼,他就会马上买给你,不论那是一枚铂金的戒指,还是有创意的家居饰品,或者是一包看起来很好吃的巧克力,即使只是快递公司送来的,即使连精美的包装都没有,那才是爱情。
婚姻中的爱,就是明明应该买第二天早上的机票,可他偏偏要买前一天晚上十一点的机票,即使凌晨两点到家,把你吵得再也睡不着,他也丝毫不觉得愧疚,那就是爱情。
婚姻中的爱,就是他睡觉的时候,你像个八爪章鱼一样把他搂得透不过气,口水流到他胸口,也不会推开你,为了让你可以安睡到天明。
婚姻中的爱,就是他三更半夜回家,发现一个男人坐在你床上,他气得毁了所有那个男人碰过的东西,却让你完好无损。
爱,不是他没有给我过,是我把它想得太过风花雪月,太过悱恻缠绵,而它来的时候,又那么悄无声息,我没有发觉,差一点让它死无葬身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还有个尾声,然后就是甜蜜的番外了。
本来还想写景爸爸去世,后来觉得太悲伤了,不适合我想要的,还是放在尾声和番外里交代吧。
身体不舒服了,我继续爬去静养,明天再来改错字吧。
☆、尾声
初夏时节,漫山遍野的野菊花黄了。
我和景漠宇推着爸爸的轮椅,站在开满了野菊花的墓碑前,墓碑上的妈妈还是那么美丽。
爸爸从轮椅上硬撑着站了起来,我想去扶他,景漠宇却拉住了我的手。爸爸虚弱的身体被拐杖支撑着走到墓碑前,干枯的手放在墓碑上,嘴角泛起笑意,那是我在他脸上难得一见的愉悦释然的笑。今天,好像有意要让妈妈看见意气风发的他,他穿上了那件崭新的白西装,头发染得黝黑,光亮可鉴。
我还记得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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