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你就放心吧。”
梧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娘亲要把她交给一个不认识的婶婶,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娘亲已经渐渐的走远了,走到她再也看不见。老妇人粗鲁的扯了扯她细嫩的小臂,不复方才和颜悦色的摸样,有些凶狠的呵斥她:“愣着做甚,你娘亲不会回来了,快跟我进来!”
娘亲这是不要她了吗……
梧叶漆黑透亮的眸子渐渐蓄满了泪水,她头一回知道了什么叫束手无措,只能任由着老妇人粗暴的拉着她往屋子里面走,把她丢到了一个破烂的小木屋里。梧叶脚下一个踉跄,跌到了一堆稻草里面,双手一压,稻草堆扬起一层细细碎碎的草末,窜进她的鼻子里,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老妇人也不管她,粗哑的嗓子不满的对她喊道:“你明天就去洗衣房干活,这里就是你以后住的地方。”
说完这些,老妇人砰的一声,大力的关上了门,乌漆嘛黑的小木屋里就剩下梧叶一人。
梧叶吸了吸鼻涕,用袖子上干净的那一块擦干了眼下的泪水,爬起身来才发现她的膝盖方才在粗糙的地上磨破了一个口子,正在往外哗哗的流血,不知怎么办的梧叶惊慌的推开门,想要去找已经离去的老妇人。但望着硕大的府邸和空无一人的庭院,她退怯了,她不敢往外面跑,宁可用娘亲给她的手帕捂住了伤口,好在伤口不大,很快就把血给止住了。
破烂的小木屋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堆烂稻草和一张缺角的小木桌,梧叶躺在稻草堆上,缩了缩身子,木屋缝里吹进来习习凉风,冻得她瑟瑟发抖,就在这迷迷糊糊的状况下,昏睡了下去。
而后在府邸里的这几日,梧叶没有一天能过上好日子,寒冷的冬日里她必须洗完五大盆子的衣裳,冻得发红的小手伸进冰冷的寒水里,轻轻搓揉着夫人精贵的衣裳。上次一个丫头把小姐最贵的衣裳洗破了一个洞,当场就把那小丫头给打死了,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可千万不能得罪了夫人小姐们。
日子年复一年就这样过着,五年后的梧叶已经能很好的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她性格软儒,老嬷嬷总喜欢欺负她,把自己该干的活全都丢给她做,害的她无论在寒冬还是酷暑里,都必须一直劳动,直到夜里亥时才能回到她破旧的小窝里。
不过只要她按时的做完活,那些老嬷嬷们也还算有些人性,会在厨房里留一晚温热的粥给她,不至于大半夜的还饿着肚子。
经过五年她的打理,小木屋已经有了能见人的摸样,短小的木板床上有一塌小姐用旧了不要的棉被床垫,赏给了她,她高兴了好一阵子,这可是小姐点名送给她的,别的老嬷嬷们只能眼馋的看着,却不敢明目张胆的抢走。
缩进温暖厚实的被褥里,梧叶掏出藏在衣领下的锦鲤玉坠。已经五年没有见过爹娘和弟弟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好不好。
娘爱她吗?梧叶觉得是爱的,从小无微不至的关照和与她说故事时那温柔可亲的笑颜,无时无刻她都记在脑海中,要说娘为什么把她给卖了,她只能认为是发烧的弟弟需要钱治病,无奈之下才会把她卖给这户人家,可是五年了,娘从来没有来看过她。
搓揉着温润的小玉佩,梧叶爱惜的将它藏进了衣裳里,盖上被子美美的睡了下去。
可怜好景不长,就连这虽然吃苦但却平稳的小日子也没能维持多久,她就被迫打包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失落的游荡在街上。
东家破产了,夫人和老爷吵得不可开交,姨娘们卷了府里所剩无几的财产和首饰各奔东西的逃了,一个富有庞大的家,在一夜之间就彻底的垮了下来,背上了无数的欠债。小姐少爷们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一觉后的天上地下让他们猝不及防。
小少爷们的命运还算不错,老爷拼了性命也要保住他们,让他们能去学堂里念书,以便将来能够有所作为、传宗接代,可小姐们的命就没这么好了。
嫡小姐有夫人护着,变卖了首饰嫁妆买了一处小平房,靠着娘家的接济勉强能让嫡小姐维持着以前琴棋书画的日子,而庶小姐们,夫人是不管的,姨娘们又全都跑了。
夫人本就看不惯姨娘们,连带着她们的孩子也一起厌恶,这次家里垮了,索性把这些庶小姐全都卖了,换来的钱还能多多少少填补一些债务。
府里哭天抢地的吵闹声,已经持续了好几天,梧叶的耳根子从那日起就没有清净过的时候,就算是在睡梦中,也能听见小姐们尖锐的哭喊声。
终于命运也轮到了她们这么老丫鬟身上了,进府不长的丫鬟全都早早的卖了,现在连梧叶她们这种干得久的丫鬟她们也不要了,夫人忙着打理府里的事务,才没空管这一票子的丫鬟,一人给了十个铜板就全都打发了,让她们自己去找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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